聶照許久,才恍恍惚惚回神。
其實不大合身,松松垮垮的,領口都要寬到鎖骨,帶著許多褶皺,泛黃發舊,一看就是在箱子里悶了許久,姜月該穿簇新的,光滑的,亮色的衣裳,襯得她明堂堂,亮晶晶的,帶著周圍都活泛起來的漂亮裙子。
但那些久遠的,柔軟的記憶一并翻涌而出,甚至經她這一穿,竟遠比回憶中更動人。
那些相依為命唯有彼此的日子,只能分一個蘋果的日子。
他展眉,眼神溫柔,點頭“合適,真好看。”
姜月和聶照用了二天時間把房子大概重新清理了一遍,家里的布局和建材家居要慢慢改換添置,急不得,慢慢設計就是,不過冬天地龍是一定要的。
聶照非常自信自己的學習能力,覺得上次的床和衣柜是意外,他早晚要一點一點,慢慢的把舊家具換成他親手打的。
姜月連著二天了,和他蹲在灶臺邊兒上吃飯的。
原本的桌子被老鼠啃斷腿兒,完全不能用了,充作灶臺里熊熊燃燒的柴火。
聶照在集市上買了把小巧的鐵勺,只有拳頭大,姜月吃著吃著飯,他就把小勺架在有余火的炭上,滴點油,要么給她煎個外圈焦焦酥酥的雞蛋餅,要么炸兩條小黃魚,捏點鹽,隨著做出來,隨著就喂進她嘴里了,上面還帶著噼里啪啦焦香的油泡泡。
人都經不住這種新鮮,聶照像過家家酒,玩兒的開心,姜月也吃得開心,有時候早就眼巴巴坐在灶臺前,主動把勺子遞給他了。
連著吃了七天小黃魚和煎雞蛋,聶照的桌子終于打好了。
他之前找的木匠覺得他就是鬧著玩的,所以藏私壓根兒沒正經教他,床碎了后,聶照按著頭找他,讓他賠償自己學費,木匠終于傾囊相授。
這次桌子打得不錯,相當穩固,就是沒什么花紋,聶照有時候吃著吃著飯,雕上兩筆。
姜月覺得這桌子真正成型,得二個月后了
。
舊房子不大,原本把臥室分割成兩間的竹板還沒來得及拆,聶照就恬不知恥地半夜和姜月一起擠到她以前的小床上。
這是姜月從小睡到大的地方,聶照對這里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為這里是他設計添置的,他也常常進入這間房間;陌生是他過往從未帶過任何雜念窺探過這里的細節。
屋子小,床更窄,姜月自己睡綽綽有余,擠上個成年男人,便不夠看了,甚至擠得要命,聶照更有了借口貼著她,把她摟在懷里,肉貼著肉的,熱得一身香汗,沾得被褥和姜月都腌進去香味了。
愈發的禁忌曖昧。
姜月想起她在這里被聶照打過兩次手板子,很難說明是什么心情,總之很羞于與他講話。他從背后圈住姜月,窺見她床板上有字,還有許許多多指甲刻出來的簡筆畫。
聶照握著姜月的手指,在墻上的劃痕滑動,悄悄咬耳朵“這個六是什么意思還畫了個叉。”
二二得九不得六。”姜月說。
“這個呢”他被她的解釋逗笑,握著她的手,指尖觸到一個模糊的人頭,還有好多小須須。
姜月沉默,聶照哼唧了兩聲,實在想知道,姜月弱弱解釋“這是丁夫子。”
“把他畫得真丑,你一向不喜歡他,”聶照輕笑,在床上找了一圈兒,經她指點,有陳夫子劉夫子,還有書院里其他同窗,就連街頭他忍不住“你畫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