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黑天鵝發出冷哼,再道,“你想知道我和阿塔的故事”
織田作之助“是的。這是我想要加入的理由。創作需要靈感,您和阿塔前輩都很合適。”
明明是個老實孩子的長相,但知道自己成為“異變”編外人員后,就理所當然地叫上了前輩。
庫希嗤道“我不喜歡你,也不認可你,更別提將我經歷的人生盡數告知。但看在主和妹妹的面子上,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你覺得人與獸的區別是什么”
黑天鵝站在日光下,卻背對著光。這讓她的臉被影子越壓越深,深得看不見表情。
“這個問題至今沒有人能合我的意。事先說明,這是我最開始立下的規矩,我要裁決的人如果能給出讓我滿意的答案,我就放棄殺他,讓他逃走。”
“然而可惜的是,我要殺的那些人,只會涕泗橫流地求我別殺他,或者痛罵我不得好死,又或者賄賂我讓我給他們辦事。沒有一個人能給我滿意的答案也沒有人在聽我說。很快,我就把這個傳統拋棄了。”
“今天是特殊情況。只要你能答出這個問題,我就把我和阿塔的故事都告訴你,并保證不會再對你抱有偏見,將你當作平常后輩對待。”
這是她能妥協的最大程度。
庫希伸出手指,輕輕擦拭著銀色的十字架。“當然,你也可以放棄。現在開始吧。”她輕描淡寫。
織田作之助原地思索了片刻,張口而出“人會思考。”
他用他的所見所聞所感,來鄭重其事地回答這個問題。
“人會思考活著的意義。他們是矛盾的,且不可消解的。而獸僅僅憑借著本能行事。我理解的人與獸的分別,在于人有理性的官能。”
黑天鵝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突然開口。
“但倘若無理性越過這道界限,在某種程度上符合從文明轉為野蠻的條件。也就是說,人可以是獸。人和獸沒有區別。這個問題這么看待的話,是無解的。”
她淡淡地說,“所以,人和獸沒有區別才對。你答錯了。”
“沒有答錯。”
不同于先前的毫無波動,織田作之助居然堅定地反駁了這個觀點。
他睜著那雙湛藍的眼睛,語氣里透出了認真思謀的味道。
“人不是獸。人會創造,會反思,會產生各種難以理解的感情。最無法定性的東西就是人了。如果答案真的是你說的那樣那我就不會走上和殺人截然不同的道路。如果你真的認同你說出口的這個觀點,你也不會對我以前的道路感到憤怒。”
少年沒什么感情的眼里似乎多了些光。
織田作之助沒轉行前就做過不少臟活,手上沾了很多鮮血。
他看到過絕境中夫婦如何相擁,也看過有的父母跪下哀求他別動他們的孩子。
所以,他不假思索地把這些東西說出了口。
“”
回答他的,是庫希長久的沉默。
很快,她輕聲說出了最后的結果。
“你是對的。你合格了。”
黑天鵝收起了十字架,濃密的睫毛垂下。
“你是“活”著的。是我的思考偏頗了。”
她呢喃,“大概是因為很多時候,我都痛苦地覺得我早就是獸,而不是一開始的人。活得太久了,我也忘記我最開始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了”
黑色的天鵝始終在理智和憤怒的邊緣來回刺探,這是過往帶給她無法消磨的烙印。
庫希笑了一聲,明艷的臉上難得有點輕松“那姑且就把你的這個回答當作我想要的吧。織田。”
織田作之助感覺到有陽光一點點地曬到了自己的面頰上。太陽升高了。
他看著她,想了想,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