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摸了摸頭,他兩個多月沒剪頭發了,是有些長了,但是柳煙凝應該是從來沒有剪過頭發的,容易剪成狗爬式發型。
但沈牧還是一口答應下來了。
“行,我這有剪刀。”
他們平時用的都是推子,簡單地幾下就推了,只要不推成光頭就行。但是推子這會兒不在他這,只能用剪刀剪。但用剪刀是個技術活,稍微不注意,就會在頭上剪出階梯式印子。
沈牧還記得以前村里的孩子全都是這樣的發型,包括他自己也是。
家里燈太暗了,前些天沈牧托人在鎮上買了盞臺燈回來。
打開臺燈,沈牧找出剪刀遞給柳煙凝。
“這剪刀鋒不鋒利,不鋒利的話剪不了。”
“鋒利,你只管剪就行了。”
柳煙凝握著剪刀,看著他笑,“要是我剪壞了怎么辦你可就出不了門了。”
沈牧也笑,“沒事,放心剪,不管剪成什么樣我都不怕,別人想讓媳婦給剪頭發還沒辦法呢。”
這是沈牧第一次用媳婦這個詞來稱呼她,柳煙凝笑了起來,讓沈牧坐下,找了一件的確良的襯衣,將他脖子以下圍起來,的確良不粘頭發。
“那我可剪了。”柳煙凝確實沒有給人剪過頭發,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她理發次數多了,也見過理發師是怎么給男人剪頭發的。她一手拿著梳子,一手拿著剪刀,真就剪了起來。
她都敢從北京跑泉市來了,剪個頭發有什么不敢的。
臺燈將一坐一站兩道剪影映在墻壁上,幾乎貼在了一起,柳煙凝剪得很慢,她也不愿意給沈牧把頭發剪壞了,他雖然自己不介意,可她舍不得讓沈牧頂著那樣的發型出門。
剪完最后一撮頭發,已經到了深夜。柳煙凝特意留了最長的一撮頭發沒丟,她找出自己的手帕,鄭重地將頭發包裹了起來。
沈牧呆呆地看著她的動作,他很明白她的意思,這種被愛人珍重的感覺讓他的心沉甸甸的,滿載的幸福中流淌著一絲絲的苦澀,若他能長久地陪伴她身側該多好。
沈牧將頭發清理干凈,洗了個冷水頭,將看不見的小茬子頭發洗干凈了,才重新躺上行軍床,將柳煙凝摟在懷里。
柳煙凝摸了摸他的后腦勺,雖然是第一次剪,但因為很用心,也沒有剪毀了,那種輕微的扎感又回來了。
清輝從窗欞灑落進來,照在沈牧的臉上,他的眼睛灼灼發亮。
“牧哥,再要我一次。”柳煙凝湊到沈牧耳邊,輕輕地吹氣。
沈牧的理智頓時潰不成軍。
次日清早,柳煙凝醒來是在床上,她昨晚上是跟沈牧擠在窄窄的行軍床上睡了,不知道沈牧是什么時候將自己抱上床的。
此時才七點不到,阿寶都還沒有醒來,柳煙凝沒立馬起床,她躺在床上失神地看著房頂,心里涌出了離別的惆悵。
沈牧說要送他們去火車站,到了泉市之后,他有個航天院的同事會跟他們一起上北京。
泉市發蘭城的車只有一班,是下午兩點鐘發車,他們十一點鐘出發都來得及。
還有四個小時,她就要離開這片土地,離開沈牧了。
沈牧早上還有工作要處理,等他將要緊的工作處理完了,就回來送他們去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