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這么說,是因為早在阿勒泰的暴雪夜,溫苡從夢中驚醒,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紛紛揚揚的雪,神情恍惚。
他起身,輕手輕腳靠近,把一件長衫披到她肩膀。
暖意包裹,溫苡回頭,他們對視上,他笑問“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看了眼搭在肩頭的五指,這個場景似乎和夢境的某一畫面對應上,溫苡抬頭,癡愣地看著靳俞寒,又像透過他去看不存在當下時空的那個靳俞寒。
“我做了一個夢”溫苡轉回臉,繼續去看窗外的雪。
靳俞寒從后面一把抱住她,嗅著長發上淡淡的玫瑰香,微微合眼“什么夢”
她說,夢到五年前從阿勒泰回來半年后遇到了他,很快就在一起了,有他這個引路人,她大學畢業后順利全職,因為兩年來她取得的進步父母親看在眼里,對她選擇全職表示支持,網暴和污蔑也沒有發生,他事先察覺到不對勁,把一切抹殺在事發前。大學畢業第二年他們結婚,一起領養了一只狗狗,叫瑞奇,他們陪伴彼此過了一年又一年冬天。
“這一切好像是真的。”溫苡莞爾一笑,“我就在想,我早點遇到你就好了,早點扶我一把,那些不好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
“傻瓜,別想這些。”靳俞寒把她攬入懷,“你經歷的一切全是財富,把它們珍藏好,老了拿出來可以吹牛的。”
溫苡笑“怕沒有人聽我這個老太婆吹牛。”
“我這個老頭聽。”靳俞寒摟著她的腰,單手把窗簾拉好,走向床鋪,“再睡一會兒。”
溫苡窩在靳俞寒懷里,突發奇想,仰頭問“如果我們大學談戀愛,你會幫我寫作業么”
靳俞寒“會。”
溫苡推開他,卷著被子,嘁一聲“撒謊精”
有一天晚上她熬夜寫活動策劃,靳俞寒就提前睡了,睡前一句鼓勵也沒有。
靳俞寒用力一扯被子,她滾到懷里,眼皮懶懶地下耷拉,斜乜著“睡覺,不許再胡思亂想。”
溫苡拉過他的手,靠在掌心,嗅著他雙指間淡淡的筆墨味,隱約夾雜著煙草味但不濃,很讓她安心的氣味,睡意漸濃。
離開前他們手牽手在雪地里散步,深深的白色雪地里有他們的腳印,大腳印堅定地直朝目的地,小腳印笨拙凌亂,再遠也不會離太遠,往外幾公分又再回到大腳印旁邊,相依相偎,延綿不斷。
后來他們又一起去見了雪山深林,清澈冰湖。
時隔兩個月,他反悔了。
有點兒想早點遇見她。
溫苡反而想開,依偎著他,緩緩說“最近在網上看到一句話給我很大的感悟。他的心理醫生對他說并不是堅強的人就會獨立,而是被愛過的人才會獨立。據說是一個人被他所處在的世界接受才會成熟,如果成長期被過度的壓迫,本來的樣子沒有被接受,心理年齡就會停止生長。”1
“這樣的感覺就像,我對初中、高中,甚至大學的記憶是半模糊半清醒的,好像知道我在做什么,卻不是這么明晰。”
“直到我被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接受,又重新被喚醒。”
“喚醒我的人,就是你,靳俞寒。”
“我雖然有過可惜,但更多的是慶幸。”
“慶幸你還會來,就怕你不來了。”
如果他不來,真正的溫苡才會永遠地停在以前。
“靳俞寒,你教給我最好的一課是成為一個自己都會愛上自己的人。”溫苡說,“去獨立,去向往自由,去和身邊親朋好友經營一段良性關系,去力所能及幫助身邊的女性。”
“靳俞寒,我真的好愛這樣的我。”
靳俞寒欣慰地凝視身邊的妻子,她真的比他想象中的更好。
“小喜,我也愛這樣的你。”他心里對愛情保持的懷疑是她消除的,也是她讓他知道,會有一個人帶著赤誠的心,熱烈的愛他。
也是她填補他對家庭空缺的那部分,把他帶向圓滿。
“我們辦婚禮吧。”靳俞寒有了執念。
想告訴所有人,因為相愛,他和她結婚了。
溫苡從未想過婚禮,也不喜歡傳統婚禮,在對上他眼神的那一刻,點了頭。,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