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不懂他此話何意。昭平君像是不舍得叫他等太久,隨身攜帶的荷包往棋盤上一扔,挑釁般沖公孫敬聲擠眉弄眼。公孫敬聲拿起荷包扔給他。
昭平君壓低嗓子問“不敢”
“你想死別捎上我。”公孫敬聲以前試圖同他有商有量,后來發現棒槌縱然開竅也是棒槌,聽不懂人話,便不再忍讓。
昭平君眨了眨他那雙充滿了愚蠢的眼睛“說什么呢”
“你是不是太久沒耍錢所以忘了陛下還沒有解除禁賭令”
昭平君又眨巴眨巴眼睛,瞬間如入定,接著惶恐不安地朝茶室看去。
公孫敬聲看不下去“放心吧。你聲音低的我都差點沒聽見。”
昭平君朝頭上一巴掌,腦子呢叫小太子的花斑狗吃了嗎。
一定是這樣。
不然怎么解釋他自打來到太子宮就一次比一次粗心大意。
霍光唬一跳,拉著他的手臂勸,其實不怪他,只怪茶室過于安靜,容易被忽視。
公孫敬聲張了張口想反駁,陛下是很安靜,可茶室外杵著三名宦官也容易被人忽視嗎。
依他看昭平君不該打頭,該請太醫給他治治眼睛。
瞎成這樣,普天之下獨一份吧。
霍光再次想起來,昭平君又把他按回去,“不耍錢。你繼續幫我下。”
霍光無奈又想笑“我替你下贏了還是我更快樂吧。”
“你能贏他我跟你一樣快樂。”他指著公孫敬聲,“我就沒贏過他”
后面這句不必說啊。霍光心想。“公孫兄”他看向公孫敬聲。
公孫敬聲瞥一眼舅舅家的五個孩子,不下棋就得陪孩子“可以”隨即叮囑衛伉和衛不疑照顧好三個弟弟妹妹。
衛伉深感責任重大,很是鄭重地應下來。
公孫敬聲的聲音讓小太子想起表弟表妹還在。他爬到霍去病身后拿出備用蹴鞠,令吳琢領五個小的出去玩兒。
哪有孩童愿意窩在室內啊。
五個小的出了太子宮高興的蹦蹦跳跳。
隨從們禁不住提醒他們小心。
吳琢又叫人拿來小太子平日里玩的蹴鞠,又叫櫻桃找出她自制的毽子,叫她陪衛步的女兒踢毽子。
五個小的帶出去一群人,室內頓時空曠許多,也安靜許多。劉徹頗為感慨
地嘆了口氣“不怪早年衛老夫人要把你二舅送給他生父。那么多孩子三個人也顧不過來。”
何況衛老夫人只能一人照顧兒女。
小太子搖頭“不是。”
“還有什么隱情”劉徹問。
“三舅和小舅太小,外祖母養不起。”
劉徹看兒子,跟他說的有何不同。
小太子遞給他一塊油炸點心。劉徹嫌棄“自己吃”
小太子嘎嘣咬一口,含含糊糊解釋“母后說三舅和小舅要有五六歲大,不用外祖母照看,外祖母也可以做事的話,她和早逝的大舅就可以養活三個小舅舅。”
霍去病奇怪“說到這點,臣一直想不通,當年外祖母一家都是侯府奴隸怎么還用她養”
小太子比他還奇怪,表兄竟然不知“府里不養無用之人啊。”
霍去病愈發糊涂“一兩歲大的幼兒怎么做事平陽侯府對下這么嚴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