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侍奴應了一聲,掉頭走了,沒過多久,林叔在屏風外候命。
“把家中藥房的對牌拿給裴郎君,將張醫士請來給他調理身體。”
林叔愣了幾秒,使喚一個清俊少年將對牌送了進去。直到刻著薛家家徽、背面有“福延百世、榮昌萬年”八個字的對牌鑰匙放在書案上,裴飲雪才遲遲地回過神來。
“薛三娘子”
“本來園子里沒有主君,你是側室,該交給你管。”薛玉霄道,“但你不是誠心嫁我,我們循規蹈矩,只做君子與淑女,讓你為我管家其實是為難你,但至少傷該治治,你也不要推辭。”
她頓了頓,補充道“就當是,我拜裴郎為書道老師的謝禮吧。”
說到這里,薛玉霄合攏今日所學的筆記,腦海中正混想著什么論語、什么莊子,一旁的裴飲雪忽然道“你跟傳言中全然不同,為什么會這樣”
薛玉霄隨口道“就當是有圣人入夢,使我幡然醒悟,我一朝睡醒,發現自己應該救救這個水深火熱的大齊。”
“這是在與我講笑話嗎”裴飲雪問,“還是消遣我。”
薛玉霄笑了笑“趁現在安寧,聽我消遣兩句,這不是很好么。”
兩人四目相對。
殘陽晚照,將小案覆蓋上一層余暉,連同她的眉眼都披上一層薄薄的光,眼瞳盈盈,如一片碎金流水。
裴飲雪緩緩抽離視線。
夜風習習時,園里卻點著燈火。
那是薛玉霄在清點家兵。
像這種望族,光是她手底下的蔭戶和家兵就為數不少。她重新為這些人登記造冊,掌握在手里,還提高待遇、安排了訓練。
燭光之中,還珠坐在矮凳上,為裴飲雪涂抹藥房送來的藥膏,樂呵呵地道“郎主,您說三娘子是干什么呢這大晚上不睡覺。”
一旁給衣服熏香的還劍搭話道“管她做什么,咱們跟公子能安安分分地喘口氣兒,比什么都強。”
裴飲雪道“世事多變,她是做足打算,以備不防。”
還珠懵懂地點頭,也沒聽明白,劫后余生般地說“咱們少主母還挺好的,跟別人嘴里說得不一樣。外頭都說她是個閻羅娘子,我看她人很和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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