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則上是遣返原籍,但”
寧州目前太亂了。
薛玉霄意會到她的停頓,便道“想要回去尋找親人的,就按照原則辦。如果無親無故,也不想回寧州的話我在錦水街有一個善堂,可以暫時收留他們幾天,慢慢給這些人安排活計,在京中謀生。”
“都尉真是菩薩心腸。”蕭平雨感嘆道,“管是管不過來的,世間之苦難以數清,豈止他們幾百人而已難道都要一一去管嗎人都為自己活著,連陛下都不”
她說到這里,自知失言,轉而寬慰道,“不過有了這樁事作為佐證,我們可以回報蕭將軍,讓將軍奏請發兵了。”
清理匪患是治本之法,幾人都很振奮。
薛玉霄把收尾工作交給了她們,自己將頭發擦拭得半干,坐馬車回薛園更衣。
路不算遠,薛玉霄披著桓二的披風回來,沒有走正門,免得一路上太多人,她這樣狼狽,既不體面,也怕嚇著他們。
她從側門悄悄進來,吩咐侍從燒水準備洗澡。屋里沒有聲音,薛玉霄以為裴飲雪在床上睡著了,不想吵醒對方,便自行取出衣服更換,剛脫了外衫,就聽到衣袍和地面的輕輕摩挲聲。
一陣清淡涼意涌至面前。
裴飲雪的素色衣衫停在她眼皮底下,他道“你”
薛玉霄道“我差點死了。”
裴飲雪伸過去幫她更衣的手微微一頓。
“我去追查劫掠人口的事,遇到一個搏命的水賊。”薛玉霄簡明扼要,“不小心掉到水里去了。”
她的發絲沒有完全干透,發髻脫出來幾縷青絲,顯得不是那么規矩工整。裴飲雪湊過去,貼了貼她的額頭還是常溫。他一邊給她解開腰帶,一邊低聲道“這樣會生病的。”
薛玉霄配合地脫掉,在裴飲雪給她解開里衣系帶、蹭到胸口時,薛玉霄忽然低低地抽了口氣。
抽氣聲雖然輕微,但裴飲雪還是馬上發覺了,他掀開對方交疊的衣領,在一大片白皙的鎖骨下方,有一道被重擊撞出來的紫色瘀血。
裴飲雪喉頭發緊,心中的感覺無比混沌,簡直有些說不出話來,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變得格外柔和“很疼嗎等一下,我去拿傷藥。”
薛玉霄低頭看了一眼,記憶緩慢回籠是纏斗時被刀背、或者刀柄重擊了一下。她道“只是外傷,沒關系的。”
這句話才落地,她一抬眼,就見到裴飲雪把藥箱取來,里面有不少瓶瓶罐罐。他用手涂了藥,將薛玉霄的里衣衣襟攏到一邊,仔細地盯著她胸前的淤傷,并不允許她拒絕“涂完藥請個醫師來看一看吧,我怕傷到心口。”
他有點不忍下手,沿著邊緣涂了一點點藥,慢慢向內,低聲道“下次一定把韋首領帶到身邊,軍府的人未必可靠”說著湊過去吹了吹氣,冰涼的吐息落在微燙的淤血上,“疼么”
薛玉霄搖頭,她盯著對方的臉,表情很真誠“你現在這幾句話好溫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