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那個神射手再度張弓,又飛來一道箭矢,關海潮上前擋住,折箭在地。
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弓箭手身上,以防她真的傷到薛玉霄。這時,一個沒有取得人頭、即將被軍法絞死的水賊雙目赤紅,突然回身沖了上來,報復般地撞向薛玉霄。
因為她是被收編的水賊,眾人沒有太過防備,居然真的讓她接近,掄起一把滿是破口的柴刀,哐當一聲砸在了薛玉霄身前的輕甲上。
她身上甲胄昂貴,雖然輕,但卻十分結實。薛玉霄只覺胸口沉甸甸地一壓,有什么東西咔嚓一聲,甲胄上面只淺淺地出現一道白痕,連凹陷都沒有形成。
“少主”
“都尉”
眾人驚呼聲中,韋青燕一劍殺了反咬一口的水賊,暗罵“賊性難改”,當即回身推開關海潮,擠到薛玉霄身前。
薛玉霄開口道“別急,我沒事。”
她神態無恙,連皮都沒破,這傷甚至還不如在山海
渡被那個漁婆砸的一下。但薛玉霄莫名心神一凝,她解開胸甲,忽然有一個碎片掉落出來。
是銅鏡。
薛玉霄呼吸微頓,放在心頭的半面銅鏡碎成數片,被剛剛那一下的重力砸得四分五裂但她卻毫發無損。薛玉霄對著它們愣了一下,撿起碎片,把碎裂的半面銅鏡用布包好。
關海潮多嘴道“主人,這什么玩意兒碎了就別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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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裴飲雪抬手捂住心口,“我突然很擔心她。”
薛明嚴道“算算時日,她們應該快回來了。攻下水寨的捷報剛進了鳳閣,母親昨日都開懷了許多,三妹不會有事的,你不要徒增憂心。”
裴飲雪取出半面銅鏡,他就放在身邊,時常摩挲凝視,撫摸裂紋,甚至連上面碎裂的痕跡都已經熟稔于心。他沒有仔細看過薛玉霄所持的另一半,但卻完全知道另一半的樣子。
裴飲雪沉思須臾,沒有過多猶豫就下了決定“還劍,遣人去備馬車。”
“你要干什么”薛明嚴起身。
“二哥,”裴飲雪道,“我要去接她。”
“你”薛明嚴皺眉道,“沒有出關令牌,沒有文書,你最多只能到紅葉山寺之下,根本不可能進入行軍官道,你接不到她。”
裴飲雪沉默片刻,說“那我去等她。”
“京郊秋風凜冽,馬上要入冬了。歸期未知,要等到什么時候”薛明嚴抓住他的胳膊,“你平日里冷靜理智,萬事皆通,怎么這時候犯糊涂,三妹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裴飲雪輕輕嘆了口氣。
他眉目清冷,憂慮之情在他的眉宇之間,其實是很淡很淡的,就仿佛他的動情、他的傾慕,一切都非常淡漠而安靜,但在這種不過多表達的寧靜下,卻有一種極為懇切果決、如同不化堅冰的力量。
“二哥。”裴飲雪接過還劍遞來的披風,把銅鏡貼身放回,托付道,“勞煩你幫我照應薛園,只要見到妻主,我立即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