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從大菩提寺返回園中的路上,薛玉霄將半月后千秋節宮宴的事告訴裴飲雪。
但凡這種鄭重宴會,士族女郎都要攜正君同往,這才是禮節所至。但薛玉霄并沒有正君,于情于理,裴飲雪都應該代為出席。
他雖然接手園中事務,開始參與貴族宴會,但薛玉霄知道他本性孤冷離群,不愿意太熱鬧,便道“你要是不想去,我便說你病了,在家修養,不必為難自己前往。”
裴飲雪看著她,只說“無妨。”
馬車轆轆,兩人湊得不算太近。裴飲雪垂眸看了一眼相鄰的衣袖,似有若無地默默挪過去,將自己的袖擺覆蓋在她銀灰色的蓮花紋路上,看起來隨意地問“四殿下跟你說什么”
薛玉霄正思考此事,答“說了一些長兄的近況,還有要我務必去參加宮宴。哦還給我這個。”
她伸手把繡囊取出來。
裴飲雪抬手接過,端詳片刻,他道“這繡的是什么”
“蜘蛛。”薛玉霄說完后忽然抬首,“不是嗎”
裴飲雪道“又像雞又像鳳凰的。這是四殿下給你繡的他放蕩不羈,終日飲酒作詩,不屑于針織刺繡,沒想到”
“還挺有禪意。”薛玉霄接過話去。
裴飲雪一怔,用那種一言難盡地目光看著她。
“繡圖什么都像一些,也什么都不像,見到的人會自己將它想象成該有的樣子。所謂萬物之形狀皆由心定。”她道,“沒白白在大菩提寺修行。”
裴飲雪一時沉默,在心中道,真是“頗有禪意”的繡工初學者限定,大菩提寺開過光的奇異圖案,謝不疑聽見恐怕要覺得這是在諷刺他了。
他從繡囊里拿出佛珠,在手中盤轉幾圈,又仔細放回她手中。裴飲雪雖然不喜歡四殿下,但他也不至于作踐另一個兒郎的心意,便交還給薛玉霄,道“他對你倒是用心。”
“佛珠是長兄給我挑的。”薛玉霄說,“不過這個顏色”
珠串通透如琉璃,以朱色為底,上面覆蓋著碎散金砂,看起來十足地艷麗逼人。
這顏色其實很襯薛玉霄,不過看起來卻不像是鳳君的風格。
裴飲雪不欲點明,卻也不想看到謝不疑的東西戴在她腕上,剛要開口,馬車忽然停了停。
簾外侍從稟報“主人,迎面遇到別家車馬了。”
此刻正駛入一條略微狹窄的小路,薛氏大族,她的馬車也清貴奢侈,路窄僅容一架通過,必須要停靠向路邊,才能容對方過去。
薛玉霄沒有問是誰,只道“停車讓路。”
她本就不是會計較誰先誰后的性格。然而侍從將馬匹領向路畔,讓出通途,對面反而沒有走,而是有一個少年快步走來,問“可是凱旋侯當面”
薛玉霄還有些不適應這個敬稱,反應一瞬,隔簾應道“是。你家是”
少年低頭深深
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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