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周少蘭道,“我們都過了明路了,沒有出爾反爾的道理是不是哪個小崽子在外頭惹了禍”
說著,她的目光橫著掃過改邪歸正的匪軍。那些水匪被這目光一掠,脊背驚出冷汗,忙不迭地跟兩位老大解釋。
“絕沒有啊當家的不是,周統領。我們安分守己,路過的小郎君都不敢調戲啊”
“是啊是啊,我們安分得連窯子都不逛的”
“就是”
“行了,滾回去繼續操練。”
兩人掉頭跟著傳話的仆從而去,一路上又是梳發、又是整理衣裳,生怕在主子面前外表太像賊匪,惹她不快連同“少主”這個稱呼,都是跟著韋青燕叫的,要不然她倆就叫薛玉霄“老大”了。
及至如意園,入目的豪奢繁華令人目不暇接。兩人穿過小橋、回廊,走到主院的
廳中,抬頭看見薛玉霄正陪郎君下棋,在棋枰旁邊點著一爐香。
兩人也不敢看裴飲雪的模樣,行了個大禮,正要磕頭時,聽薛玉霄說了一句“免了。坐。”
旁邊放著空坐席,兩人謹慎地坐上去。
薛玉霄跟裴飲雪下了幾手,余光瞥見兩人神色忐忑。她抬手讓周圍伺候的人下去,忽然問“在京中的日子如何”
周少蘭答“少主所諾果然不虛我等有精刀悍甲,吃得飽飯,不必擔驚受怕,從沒過過這么安生的日子”
關海潮附和“我也是這么想的。”
薛玉霄點了點頭,輕描淡寫道“爾等欲做皇帝否”
啪嗒。
她的指尖將一枚棋子落入局中。
裴飲雪毫不驚異,只淡淡地觀察局勢,繼續取用棋子。反倒下方的兩人,好懸沒頭發都炸起來,瞠目結舌,直咽口水,哆嗦道“少主可是與我們開玩笑”
薛玉霄說“哪里,我是真心實意地問你們。我偶然聽說有一處地方,里面藏著前朝珍寶,數額之大可以組建起一只軍隊,正好想派你們二人去探索取用,可一想到以兩位的英武,應該拿到寶物后就再不回來,依靠珍寶自立為王、爭奪天下了,所以問你們欲做皇帝否”
裴飲雪看了她一眼,心道你可別把人家嚇出什么好歹來。
關海潮果然被嚇住,一時都沒能聽懂薛玉霄話語里幾分真幾分假。她被唬得急忙表明忠心“少主,我的心天知地知啊自少主將頭巾遞給我,叫我自家姐妹的那一日,我這條命都是少主給的怎么可能取寶逃竄要是誰有這個念頭,我先砍了她的腦袋”
周少蘭倒是略明白些,她沉聲道“要是真有寶物,我二人才智不足,身份又在您掌握之中,絕無據為己有之力。”
薛玉霄嘆道“周統領,你能保證你底下的人,個個都這么明白嗎”
周少蘭微微一怔,見薛玉霄指了指關海潮的位置,繼續道“你雖然明白,然而你二妹卻真以為我要讓她取寶為王,像這樣看不清局勢、莽撞自大的人,恐怕不在少數吧但忠誠如關副統領者,又有幾人要是你的人既狂妄,又不忠,我的事怎能輕易交給你們。”
關海潮這才反應過來。
周少蘭立即道“請少主讓韋統領帶人隨行。如有狂妄不忠者,請她斬之。”
薛玉霄要得就是這句話。她前往太平園與母親商議時,薛司空的意思大抵如此雖說用人不疑,但事關重大,為防紕漏,需以對薛氏至忠之人作為監督同往,然而如果硬是插人進去,恐怕到時兩位江湖水賊領袖并不肯服從。
所以,薛玉霄在回來的路上,就想好如何讓她自己提出這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