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霄道“我沒看見。我沒看見你過來。”
他不配合,把臉埋進被子里,悶悶地吐出兩個字“騙子。”
薛玉霄怕自己太過主動,又嚇到對方,
便逐漸地伸出手過去,指尖輕輕地碰到他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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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霄握著他的手,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低聲道“冬日愈發冷了,你在家中記得添炭。我從來就沒有生過李清愁的氣,她真是太過慮了,還輾轉多次委托到你這里。我一時疏忽,連你都嚇著了睡吧,夜安。”
他沒有答。
窗外落了些小雪,枝上薄雪簌簌。
這雪下了整夜。
開始是小雪,后面居然愈發勢大。等到晨光熹微時,雪地積了一寸半,靴子踩上去都會綿軟地陷落進去,形成一個松散的雪坑。
薛玉霄睡眠不足,慵懶困倦,疏于妝飾。她也沒讓裴郎仔細打點。大雪天,只在常服外罩了一件白色狐貍毛的厚絨披風,挽髻佩釵,便前往王氏之地。
她臨走之前,將李清愁寄來的道歉書信一并拿走,坐在馬車上展開看了看。
李清愁這文筆不錯,寫得這叫一個言辭懇切,恨不得剖出心來給她看看。薛玉霄看得好笑,隨手回復,只寫了幾個字“已閱,勿憂。不許打擾裴郎清凈。”旋即遣人送去。
道路積雪難行,行了許久才到王氏莊園所在。薛玉霄下車,接過韋青燕遞來擋風的輕紗斗笠,金線繡鸞鳥的靴子踩進雪里。
路上有許多王氏家仆在掃雪,見了她都低頭躬身行禮。到了留存戶籍、保存買地契據的房中,里面坐著的幾位王家管事紛紛起身,朝著欽差大人行禮。
王丞相果然不管此事。
在座除管事外,只有幾個放鹿園的幕僚在側。別說是王丞相了,連一個瑯琊王氏的旁支女都沒有派出來。
薛玉霄知道丞相大人意在默許,便向眾人回禮,在她開口詢問之前,為首的管事率先道“請薛侯移步,再往里走走。”
這里是為迎接她臨時收拾出來的辦公場所,類比賬房,屬于二門之外。再往里走就有可能碰到男眷了,薛玉霄略感意外,問“里面唯恐禮節不周,有所冒犯。”
管事道“有些事小的說了不算,還請侯主跟我們娘子仔細商議裁斷。陛下圣旨,畢竟非同小可。”
她既然這么說了,薛玉霄也不推辭,跟著她往里行去。
走過覆著薄雪的鵝卵石路,大約半刻鐘,眼前景象豁然開朗。薛玉霄沒想到王氏管理農莊的園子,居然還栽培著這么大一棵雪松,松針上浮著雪花,形成一種獨特的銀灰色調。
在雪松之下,一人立在樹下久久等候。此人穿得很厚實,只戴著一支素簪,清爽簡潔,面對著一片結冰的池水,默然佇立,靜寂無聞。
薛玉霄走了過去“這位娘子可是奉命管理之人”
話音未落,樹下之人回首過來。掩面的薄紗被徐徐吹動,一雙溫然情動的眼望了過來。
薛玉霄話語一停,看著這張熟悉的面容,先是笑了笑,隨后嘆
道“冰天雪地,你在這里做什么玉行娘子的身體難道挨得住這樣的寒意”
王珩轉過身,抬手向她行了一個女子之間的禮,眉宇俊秀,帶著一絲書卷氣“雖是冰天雪地,但這份裁斷議事的權力,是我向家母苦苦懇求而來。薛侯怎能不問檢籍土斷之事,先問候我的身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