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霄道“我說的是,有沒有為難到你”
裴飲雪精于打算,掌握內帷的能力可以跟王珩比肩,比起任性驕縱的四殿下和自由天真的崔七,他更符合賢內助的身份。不過他卻不想讓薛嬋娟這么輕易就結束話題,便開玩笑說“無妨。哪一天你實在敗家破業,我便將金錯刀賣了,換得十萬錢來供養你。若是吃軟飯,就算你是將軍侯主,也要聽我的。”
薛玉霄一時當真,猶豫著說“也不至于賣刀。那是你家的遺物,價格還在其次,意義非凡,怎好變賣”
裴飲雪問“意義雖重,但物怎可與人相比你如此挑食,要是不仔細經營照顧,餓死了怎么辦”
薛玉霄聽出這是在講笑話了“說誰挑食我可沒有。這話別在母親面前提。”
說著正要往回挪,腰身卻被一雙手臂從容攬抱住,他貼入懷抱,下頷抵在肩頭,側首耳語,輕道“不愿讓我供養就罷了,這么小氣。上次上次是我一時怕了,你別介意,到現在都不肯抱一抱我,難道你還在心里記我的仇”
薛玉霄抬手抵住他的背,耳畔絮語像是一絲一縷地細絨,撩動著耳廓和聽覺。她喉間微動,空空地吞咽了一下,跟他道“我何時記你的仇了。我是想著你的身體還不能適應,萬一要是有了意外”
裴飲雪手指蜷起,抓緊她的衣衫。薛玉霄身上的錦緞被抓握出一道褶皺。他吐出一口氣,低聲道“那母親應該會很高興。”
薛玉霄道“我是覺得你身體承擔不了。你不知道其實,其實大齊男子的處境,我比一般女郎更能感同身受。我想到母親有我之前,三任正君都因此撒手離世,想到王丞相的愛夫
英年早逝,想到這里的醫療環境其實并不好我就會很擔心。不過這也并非全然是我的擔心在阻止,如今四海晦暗,燕京、幽州尚淪陷在外,我有大事在身,不宜再多一軟肋。”
她的手貼住裴飲雪的后頸,薄唇緩慢而溫熱地貼在他的耳根這塊白皙冰涼的肌膚瞬間便蒸透,透出紅潤熱意。薛玉霄沿著耳根上移,貼了貼他的臉頰,輕聲道“我沒有記仇。你從哪兒誤會的”
裴飲雪的目光仍舊那么清凝通徹,如一片欲融的冰晶,唇瓣動了動,似乎想要開口,可終究不答,只是身體卻愈發依附上來他的耐力耗盡了,裴飲雪習慣于安靜地忍耐、沉默地等候,不聲不響地揣摩別人的心意。但他與薛玉霄之間岑寂得太久,若非兩人交談一切如常,他幾乎有一種被厭棄的懷疑。
他孤冷如冰的心,第一次被別人的“喜惡愛憎”而牽動。
裴郎埋入她懷中,閉上眼,輕輕地道“你不與我親近,我自然會誤會。”
薛玉霄略微有些難以克制心緒,畢竟這是東齊,兩人的身體特性都有所變化,她這樣正當適齡的年輕女子,確實會在他身上感覺到一絲按捺不住的情愛萌發之意她自覺正經,可也怕情緒翻涌、失去掌控,一邊說著“這樣不好,要是過了限,外面”擔憂被發現如何如何,一邊卻又用力將他抱緊,將裴飲雪身上清淡的冷香盈滿懷抱。
薛玉霄的手心在他脊背線條上撫摸,順著衣料下的脊柱柔和滑落,手臂箍住郎君的腰,傾身向前,把他摟抱著抵在車壁上。
城中道路平坦,四通八達,馬車行得也很穩,只有一些前進的輕微晃動。薛玉霄垂首停在他脖頸間,長長地吸了口氣,問他“你是不是很想我其實很想跟我親近一些”
裴飲雪心如擂鼓,被她按在車內角落,有些失了力氣。他攥著妻主的衣角,掌心輕微的汗濡透布料,腦海混亂,好半晌才收束住自己的思緒,低聲承認。
薛玉霄只聽到一個“是”字,心中更加涌動難抑,忍不住靠得更近,要不是冬日衣著嚴密,她衣衫下的肌膚簡直要透出一陣逼人的熱意。饒是如此,迎面的氣息和注視也依舊讓裴飲雪避無可避,驀然間慌亂不堪。
她的態度其實還在可控范圍內,沒有像那日一樣脫離控制。薛玉霄相當溫柔地抬撥開裴郎交疊的毛絨衣領軟綿綿的,埋上去簡直像吸什么小動物。
衣領下露出鮮明的鎖骨線條,膚色霜白,骨骼落在指尖的觸感非常明顯。如果以瓷器或玉器比擬,他一定是其中最為名貴細膩的珍品。
薛玉霄即便不常說,但其實仍常常被他的容色所吸引,她低頭親了一下鎖骨,感覺到他喉間的輕微吞咽和震動。裴飲雪立刻便眼眶發紅了,他緊緊地抓住薛玉霄身前的衣襟,說出來的每個字都被拖進水里,浸透得沉甸甸的“妻主”
他的嗓音有點微啞了,忽然抓住她的手,掌心有點打滑,不能完全抓緊。他的控制力全面崩盤失控,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眼神直直地籠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