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答“陛下穩坐陪都,不見血光,有何懼哉
”
她凝視這個年輕的帝王。這是她和薛澤姝親自選擇的“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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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謝不悔卻全然不是這套說辭,在先帝的朝堂上、在群臣的審視下,皇女謝不悔公然反駁了先帝的“議和”之策。
但那時,東齊的敗績才剛剛開始。
謝馥沉默片刻,道“朕已經不想再因為戰敗而議和了。我們免除戰役,與民休息,跟夏談一談條件,換回徐州,這才是上策。”
李靜瑤看了一眼下方的兩個李氏晚輩,回首道“若是議和容易,確實比發兵更加儉省。”
王秀不語。
她難道不知道議和更為“儉省”舉戰從來都是百姓之苦,然而拓跋嬰為什么會在這個冬日率兵攻城就是因為她們嘗到了太多、太多戰爭的甜頭,一旦有需要就會隨時回頭咬東齊一口,從這半壁江山上撕下一塊肉來。
無論是文化、經濟、人口,還是更多的錢糧,對于她們來說都太過誘人了。議和,這不過是把肉送到狼的嘴里,換取一時的茍活。
王丞相不語,眾人一時心思各異,只有薛澤姝雙眉緊蹙,將要起身開口。在薛司空開口前,反而是軍府席位間響起一聲長嘆。
薛玉霄伸手給自己倒茶,看向謝馥,道“臣等正欲死戰,陛下何故先降啊”
謝馥面色一緊,被她詰問得一時無言,半晌道“薛玉霄,你沒有聽明白我說什么嗎你是剿滅了水匪,但兩者并不相同。軍士面對鮮卑,士氣首先便落下一截,不可能極難取勝。”
她本想說不可能的。
薛玉霄道“那就請陛下親征,將象征著天女的大旗鎮在戰局后方,讓每一個人、每一把刀,都能看見鳳凰纛旓的圖案,我不信有皇帝督戰,她們誰敢后退半步若有之,臣替陛下殺。”
謝馥啞然失語。
這的確是一件非常好的解決方案。
即便皇帝與世家共掌天下,但在名義上,肩負著“皇帝”這兩個字的人,在普通平民百姓、軍士官兵的心里,就是天下之主,是鳳凰轉世,是貴不可言的主宰。誰敢退到皇帝的纛旓后面去,連祖宗都會從墳里爬出來大罵。
薛玉霄望著她道“如果陛下愿意提振士氣,親征徐州,臣愿為陛下親衛,但凡有險境,必守于陛下身前,效死無悔。”
謝馥扣住桌案一角,手指繃得青白一片。她面色沉凝,半晌才道“玉霄,你這是逼我嗎”
薛玉霄道“您不記得答應過我什么嗎”
在她奉命檢籍之前,謝馥曾經許諾過,不會再阻攔軍府征北、收復失地的意圖。
謝馥久久不言,良久后忽然起身,跟隨行內侍道“把玉璽交給王丞相,你們自己蓋。”說罷便拂袖而去,沒有再停留。
皇帝離開后,眾人這才松了口氣。李清愁不由得看向薛玉霄,低聲道“別說,還真是個好辦法。”
薛玉霄道“是啊。真是個好辦法絕沒有比這個更提振士氣的了。可惜陛下不可能去徐州。我開口提及,不過是想要開窗先破門罷了。”
李清愁無奈一笑“你這破門之法,真是嚇了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