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霄舉起茶杯,喝水的動作微微一頓,她面色如常地吹了吹上面的熱氣,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啊。
”
在原著的走向當中,李清愁因為受到薛家的敵對,所以處處碰壁,被許多士族為難,郁郁不得志。她經歷了許多坎坷才進入軍府,而且出征徐州時也并沒有封伯正是因為這長期的打壓和周旋,以及徐州戰后皇帝對她的功勛的忌憚,李清愁才逐漸被逼反。
李清愁道“什么當皇帝”
眼下只有兩人,她全當玩笑聽,隨意開口,“只要能收復故土、還于舊都,不耽誤大事,咱們那個皇帝也可以容忍的。”
薛玉霄沉吟片刻,道“下一步肯定是乘勝追擊,最好一舉奪回趙郡舊地、取回高平郡。此戰一勝,鮮卑會立即調集兵力過來,仗只會越打越硬。”
“咱們的損傷很少。”李清愁估測道,“只要后勤不出問題,一個月內,她們調遣不及,我們能連下兩郡。等到鮮卑的人馬匯集之后,轉攻為守,拖至對方軍備糧草不足時,對方必會低頭議和。”
逼胡人低頭議和,這是數十年來不曾發生之事。休戰對于兩方都好,積蓄力量,與民休息才有長驅直入的底氣。
“這是最好的設想,但我看她們倒未必這樣做。”薛玉霄邊說邊思索。眼下情形不同,徐州大捷,齊軍幾乎沒有費太大力氣就奪回了此地,拓跋嬰后續的策略會變得很難揣度,跟原著估計也不會一樣了,但她還是忍不住叮囑,“你要格外小心糧草后勤,一是防止被偷襲截斷,一是一旦京中調派的糧運出了問題,早做發現、提前準備,才不至于落入被動。”
李清愁笑道“京中能出什么問題我們才出征多久,眼看著就能把趙郡舊地收回大齊,徐州的捷報會是文武百官平生最為痛快的時刻。要小心的還是嬋娟你啊,別扯痛了傷口。”
薛玉霄無奈道“我是怕”
話音未落,賬外忽然有親衛傳訊,說驛卒送來了兩位大人的家書。
李清愁應了一聲,親衛便上前,將書信交遞給先鋒官和薛將軍。李清愁拆開看了一眼,見是李靜瑤和族內的問候,便提筆回信報平安,等她寫完抬頭,見薛玉霄對著家書沒有動,露出一種很奇怪的神情。
“怎么了”李清愁眺過去一眼,沒看見內容,“裴郎君與你說什么了”
薛玉霄抬手抵住下頷,用十分嚴肅的表情看著這封信。她喃喃道“不是裴飲雪寫的”
“啊”李清愁略感意外,“他沒有親手寫信給你”
薛玉霄搖頭不語,她將這兩頁紙翻來覆去看了個遍,沒有找到一個字像裴飲雪的筆跡,便回過頭來,從第一句開始讀起。
“妻主此去,為收拾破損山河、戰定四方,冒盡風刀雨劍,黃沙漫漫”
這個筆風可不像裴飲雪啊。
薛玉霄墨眉緊蹙,向下端詳,見信上問“前日母親與丞相商議,欲迎王氏子過門,遣我詢問你的意見。不知妻主意下如何,若有意,可回信于我江水三千里,筆墨欲萬行,想卻無別語,念卿早還鄉。夫,裴氏。”
“裴”這個字前,有一段筆墨顫抖的停頓。
薛玉霄縱觀全文,沉思半晌,忽改往日隨性,居然鋪開信紙,仔細斟酌,用未傷的右手寫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