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嬰先是面露喜色,旋即又有些猶疑,問道“弓馬營的其他人呢”
兵卒道“弓馬營的其他人被齊軍追上,不是被殺,就是被俘虜了,只放了獨孤統領一個人回來。”
拓跋嬰聞言一怔,面色低沉下來。她按住輕微抽動的眼角,看了烏羅蘭乞和副都統一眼,沒有說話。
副都統輕蔑一笑,說“這一定是齊人的詭計。獨孤無為恐怕已經被策反,成了齊軍的奸細。否則怎么能好端端的回來。”
“真是陽謀。”烏羅蘭乞用眼神制止了副都統之言,感嘆道,“獨孤無為頗有信義,不會做叛變反賊。三殿下切勿懷疑于她。”
兩人說辭不同,拓跋嬰一時不能決斷,派人領獨孤無為進來。
獨孤無為滿身塵土,發辮被斬斷一根,散在肩上。她身上沒有什么損傷,面色卻極為難堪,近前向眾人拱了拱手,道“有負使命那位白袍將軍只受了傷,未能取其性命。”
拓跋嬰沉默無言地盯視著她,這種視線蘊含了太多審視和考量。獨孤無為最先沒有反應過來,隨后才面色一熱,感覺映照在身上的懷疑視線灼燙難忍,她惱怒道“我心中唯有大夏偉業,難道她放我一馬,我就會歸順此人請殿下不要無故生疑”
拓跋嬰抽回視線,安撫道“我只是看你有沒有負傷。統領為神射手,你這樣能夠取敵首級的能將,她居然會冒險放過,不怕下一箭就會要了自己的命嗎”
獨孤無為臉色漲紅,道“我怎知那人是怎么想的”
拓跋嬰表面沒有說什么,卻叫人領獨孤無為下去休息,沒有在她面前談論軍機之事。
獨孤無為下去更衣洗臉,將一身塵土掃去。她身上陡然多了很多道視線,并不是往日里的敬仰、羨慕之情,許多面孔很生的兵士盯著她的一舉一動,面無表情、目露懷疑。
她知道這些人在想什么。
一個敵國能夠取人性命的神射手,不能收復,就該一劍殺之她薛玉霄憑什么有這樣的膽量放虎歸山,就不怕下一次的箭矢殺了她嗎
獨孤無為不能理解。其他人的也不能理解。她們許多人都懷疑獨孤統領為了茍活舍棄了什么舍棄了立場,還是舍棄了信義正因她是一個百發百中的弓箭手,大多數時候要在城墻和高處為前鋒軍掠陣,眾人就更不敢站在她面前、或者將后背露給她了。
她們怕執弓者的準心瞄準的是自己。
獨孤無為咬牙忍耐,腦海中浮現出薛玉霄在馬上睥睨著她、淡笑收劍的那一幕,眼前又逐漸出現拓跋嬰帶著銀絲網狼形面罩,眼中迸發出森冷寒意的模樣獨孤無為埋頭將臉扎進水里,像野獸一樣洗了把臉,正在擦拭時,聽到帳外幾個小卒交談。
“
我要是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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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么樣那把弓肯定是針對咱們殿下的,最不濟也是為了殺都統大人。我們不過是”
幾人不知道她在帳中,隨意地用鮮卑說話,話語未落,身后的軍帳忽然撩起,露出獨孤無為那張水淋淋的臉,她的眼睛盯向眾人,一句話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