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話這世上最聰明的人,也會在這種時候變得很笨。
薛玉霄聽得心跳更響,她空咽了一下,抵住他的唇,徹底將他按在下方。紅紗帳幔愈發地搖動起來,光影依依,室內只剩下燭臺上嗶剝的輕響,還有兩人交錯的、愈發綿延的氣息。
紅紗之內,一只霜白的手攥住她的手指,牽引著她游移而來,觸摸到肌膚上略微粗糲的朱砂。那是東齊男子點在身上的守身砂,是一種冰清玉潔的證明。薛玉霄的掌心貼在朱砂上,直到朱砂脫落在她指間,耳畔響起裴郎混沌的聲息。
月上中天。
在最寂靜、最無聲的夜里,翻覆著不可抑制的浪濤。一片沒頂的潮水將人卷入水底,就這么毫無防備地隨之沉溺了下去。
紅紗帳內,她的手緊緊扣住裴飲雪的手,將他遍布著啃噬齒痕的手指攏回鳳榻,兩人手腕內的脈搏交疊在一起,連跳動聲都漸漸相同。
次日。
裴飲雪這么一個非常守時,很有時間觀念的人,居然完全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他遲遲蘇醒的時候,只記得自己哭了很久。一開始只是因為心中酸澀滿足,到后面就完全不由得他自己了。
薛玉霄看起來如此正經,居然也會有看他被迫流淚的癖好。
裴飲雪從鳳榻上起身,床頭的喜燭已經燒盡,蠟淚凝結在燈臺上。太極宮外有兩列宮侍等候,因無召而未入。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有些紅腫,眼尾現下還熱熱的。他披了一件衣服起身,見到薛玉霄坐在青銅鏡邊,低頭不知道在看什么。
裴飲雪才一起身,這點輕微的動靜就把薛玉霄驚醒了,她墨發蜿蜒地鋪展在脊背上,回首望了他一眼,忽然很是認真地上下審視梭巡了一圈兒。
裴飲雪被她的目光釘在原地,看了看自己。
薛玉霄的視線轉了一圈兒,忽然道“你的體力還不錯。”
裴飲雪渾身一僵,心說這人怎么一大早就說這種話現下是一大早么,他不會睡過了吧
薛玉霄還嫌不夠驚人,又補了一句“書上怎么說會昏過去的”
裴飲雪面上發熱,強作鎮定“什么書居然敢騙陛下。”
他走了過來,脖頸上被掐出的紅痕還浮現在外,這點淡淡的印子映
照在咽喉之間,
與青色的血管相互映照。薛玉霄盯著他的脖子看了一會兒,
將手里的書遞過去。
是一本宮闈秘史他掀開看了一眼撰作者,不出意料是謝四這家伙脫離皇室身份后反而更猖狂了,黃書也敢寫。
他不由扶額,帶著一點兒醋意地道“你信他的。他還常寫夜御數男的橋段,全無半點郎君的收斂。”
“我以為你我都習慣了呀。”薛玉霄笑瞇瞇地道,“要是他書中品評京中士族男子風情的詞句為真,那裴郎應該勝過許多柔弱之輩,深得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