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臣心中大驚,雖然年過四十,也就比薛司空年輕幾歲,依舊馬上抽回視線,唯恐不恭。她們腦子里滴溜溜地一陣亂轉,都到要冒煙了也沒想出是誰鳳君千歲當今鳳君以賢德著稱啊
賢君怎會有如此縱性之舉陛下居然也寵溺至此。
兩人不敢確信,嚇得險些忘了正事,還是薛玉霄招手,抵唇示意安靜些,坐到近處。
這行為有些逾越了規矩,但薛玉霄求賢若渴,對待臣工向來待之以誠,也從不輕易動怒,王婕便沒有過多遲疑,坐近過來,目不斜視道“陛下。”
崔繁見她如此,也隨之靠近。
“丞相去后,西曹掾見老了啊。”薛玉霄輕嘆道。
王婕聞言微怔,拱手一禮,垂眼忍去傷悲之意,感念道“陛下掛懷姐姐,惦記著珩兒,臣心中大安。家姐臨終前便怕我不能勸住各位族老,受困于宗族,無法將家中孩子照顧妥當幸有陛下在。”
何止有薛玉霄在,王郎雖已拜入道觀出家,近有薛司空看顧、上有當今皇帝為義姐,雖是郎君,卻順暢地接過了母親家業。
王郎體弱不能久勞,竟能堅強起來,知人善用。薛司空送去幾個謀士掾屬幫他,也頗有成效。
薛玉霄輕輕頷首,問她“兩位面呈朝政,不知是喜是憂”
話音剛落,崔繁臉上便露出笑意。王婕也掃去惆悵,面有喜色,答“陛下大喜。前有檢籍土斷,今有均田利民,加以水利灌溉、選育良種、以及促改農具等”
她說著喜事,聲音就忍不住高了些。薛玉霄立即抬手止住,皺眉對她搖頭。
王婕壓低聲量,頓了頓,看向她懷中。
在皇帝的懷中膝上,身形清瘦卻又姿儀風流的郎君含糊低語,靠著她又近了一些。
薛玉霄垂手摸了摸他的頭發,裴郎逐漸安靜下來,呢喃說“秋雨聲煩”
她忍不住一笑,撫摸著他的發尾,低語“可未曾下雨。”
裴飲雪朦朧應答“風過葉響”
薛玉霄笑意更甚,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聽到近側愛卿的輕咳聲才抬首,頓覺唇邊的弧度收都收不住,便默默按了按笑僵的唇角,立刻正經地道“請大人繼續說。”
王婕道“各郡產量不一,勻下來兩萬二千石有余,這還不算暫未清算收成的隴西之地。”
薛玉霄心中大定,問“太原如何”
崔繁拱手
,
dquo,
已發太原,調兵屯糧。”
薛玉霄點頭,說“這消息倒不必瞞著,將太原百姓接引到南部,避開要沖之地。”
崔繁道“是。”
“二司之印,如今大司馬乃是空閑懸位,王司徒已故,我母薛司空也有致仕之意,我有心讓王大人權鳳閣事,領尚書令之職。不知大人肯否”薛玉霄轉頭輕問。
王婕面露茫然,好半晌才道“臣實平庸,不敢”
薛玉霄搖首,說“大人在丞相身邊處理事務多年,早有輔政之功。母親一心致仕云游,我不能阻攔,二司空閑,竟無所托。念在我與王郎有義姐弟之緣,大人萬勿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