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飲雪全然不知,被她安慰得舒服很多,愈發困倦,只覺得阻塞疼痛之地被手掌撫平,她的溫暖傳遞而來,使他毫無防備。
直到薛玉霄忽然捏了一下。
裴郎撐著撩起眼皮,默默地抬頭盯著她。薛玉霄遲鈍驚覺,輕咳一聲,正經嚴肅道“你接著睡吧。”
裴飲雪沒有收回視線,對她說“登徒之女。”
薛玉霄道“難道你摸到柔軟的東西不想捏嗎”
裴飲雪垂頭倒在她肩上,閉著眼說“不想。”
薛玉霄“給你捏捏我的。”
他驀然睜開眼,忽然精神了,指尖一點一點地往薛玉霄身上蹭。
薛玉霄忍不住笑,說“可惜郎君不想,我也沒辦法啊。”
他已經說了“不想”,此刻改口,難免虛偽善變。裴飲雪猶豫了幾秒,動作頓住,繼續倒下裝死。好像對世上的一切都再度失去了興致。
薛玉霄笑得更大聲了。她親了親裴飲雪的額頭,抱著他繼續看書,乃至燈燭燃盡才昏昏睡去。
次日晨,天光還沒有大亮之時,外面的朦朧白光已經比平日更盛。薛玉霄早早醒轉,將自
己從裴郎身邊抽出來,為了不驚醒他,把衣衫脫下來留在榻上,披了件披風開了窗縫,見到空中飄起白雪。
雪色覆蓋著門庭,落滿宮墻。
薛玉霄盯著飄動的霜色,在心中掐算的日子走到了盡頭,她默默地想著是時候了。
到了刮北風的時節,該有一場洗滌天地的大雪。
忻州邊界。
在皇位爭奪中慘敗的拓跋二皇女率眾南下,軍隊被幽州、青州兩大監軍司趕了出來,狼狽逃竄,幾經劫難,終于走到了太原。
二皇女拓跋慈的人馬困乏無比,部下們望著曾經肆意掠奪、任由自己取用糧食牲口的太原之地,都紛紛大為意動。又聽聞東齊皇帝在這里囤積了八十萬斛糧草,夠自家軍隊吃半年的,軍士們更是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拓跋慈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她已經無力再去應對姐妹們如狼似虎的征伐和逼迫,轉頭問向幕僚“我們要是襲太原取糧,毀諾棄盟,會不會被大夏眾將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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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國國主病死,長女已在爭斗中被妹妹們聯手毒殺,只剩下這三位皇女了。
拓跋慈聞言點頭,又遲疑了一下,說“三妹前些日子被逼到此處,望著太原興嘆,竟然不敢取,寧愿到青州借兵再起,這是何故”
她身后的鮮卑將軍道“殿下,三殿下對大齊國主畏之如虎,常說她陰險狡詐、算無遺策,不可為敵,所以在錫林敗走后寧愿到青州借兵,哪怕與青州監軍司立下盟誓,也不敢動太原毫分,她實為膽怯,并非明主”
眾人彼此相視,齊聲道“愿助我主襲取太原,再圖偉業。”
拓跋慈抹了一把臉,掃去疲色,眼中重新騰起一團烈火“好。等我拿到糧草,再威脅東齊獻上土地,否則,我們便屠城,殺盡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