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嬰為一姐犯境之事心事重重,提筆以新可汗的名義寫了幾封書信,要由使節寄給薛玉霄,但怎么提筆都覺得不對,跟大臣商議、猶豫了兩日。
第三日晨,忽聞大齊使節來訪。
由于她跟拓跋慈已成對手,所以這個消息是沿途從百姓口中、到地方監軍司案上逐漸傳遞過來的,這就造成了信息遲緩。消息才過來幾日,由薛玉霄下令、從前線關海潮麾下派出的使節已然抵達這說明東齊的消息要快很多,如果她立即籌備出征,大軍說不定已經到了忻州
拓跋嬰盤算至此,心中大驚,連忙派人迎接。
東齊使者恭敬行禮,面對拓跋嬰的親切問候、旁敲側擊,只是面無表情。使者幾不喝酒,也不參宴,更不受任何賞賜,只是雙手將皇帝交代的禮物呈了上去,道“這是我主贈給可汗的禮物。”
拓跋嬰望著那方方正正的盒子,腦海中形成了一種極為不妙的猜想。她站起身,親自挽起袖子,打開了木匣。
里面赫然躺著她一姐的首級。
眾人接連大驚,有的豁然起身,有的面露怒色,還有些膽子小的瞬間被嚇退了幾步。
“齊主欺我太甚,怎能如此對待”
“一殿下這是一殿下的頭顱”
“我看這議和也不用議了薛玉霄根本沒想著好好解決,大汗,把這使節也拖下去斬了,憑什么只能她們在我等的地盤上耀武揚威”
拓跋嬰還未開口,叱云風已經冷著臉阻止“不可斬殺來使。昔日我口稱將軍冒犯于她,都從東齊全身而退,沒有傷到一根汗毛,而今卻要斬殺她的使節,會讓天下人恥笑我們不懂禮數。”
拓跋嬰對木匣中凝望了片刻,后槽牙緊緊地咬在一起。她閉上眼,并不為姐妹的死而感到痛快,反而覺得唇亡齒寒,有一雙令她畏懼的、可怕的視線,已經從容地盯住了她的脊背。
“此人已不是你們的一殿下,”她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殺
得好,此乃逆賊把使臣帶下去好好招待,送回東齊。”
“是。”
等到東齊使者走后,拓跋嬰才回到座椅上,一屁股坐在鋪著老虎皮的御座上。她仰頭向后,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道“她必要出兵無疑了。”
眾人勸慰道“大汗,何必怕她。此人已是皇帝,難道還會出現在戰場上不成東齊剛剛安定,她一定舍不得至尊之位,不會以身犯險,我們面對的只是那位李將軍,有辦法可想。”
“李氏女雖然神勇,我卻不擔心。”拓跋嬰低語道,“我只怕薛玉霄在側,她詭計多端,眼珠一轉便生出一個陰謀,她要是不親臨前線,那倒還好”
忽有一謀士上前道“大汗,臣有一計。”
拓跋嬰道“你說。”
謀士言“我們發信給東齊主將,就是那位為首的李將軍。就說,國主苦于內亂已久,偷襲之事絕非國主本意,為了表達誠意,愿意幫助東齊討伐各部反賊,歸還土地人口,親自清理門戶。”
“不可”
“你這是”
謀士卻沒有看眾人急變的顏色,盯著拓跋嬰道“我們與東齊說和,拿歸還燕京為誘餌,請李將軍前來商議,在青州設一鴻門宴,只要她來,就在宴席上摔杯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