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的是再也無枝可依的自己。
無人籌謀,她便自己籌謀。
無枝可依,她便自己長成粗壯的枝葉。
梁音夜最犟了。
她悶頭闖進,就再也沒有回過頭。
一開始,何昭云想用斷她資金來讓她迎難而退,可她從那時開始,就沒有再用過家里的錢,不管再難,始終也沒有退過。
不過那時候有聞晏,生活好像也沒有多苦,他們只在最開始的時候艱難過一陣,后來就越來越好了。
直到后來她與聞晏分道后,連續三年低谷。那時候她的自主權不多,基本上受制于公司,接的片一部接一部,卻并不一定都是好片。可是即使她對片子提出質疑,用處也不大。她很認真地去演,但是效果也是真的很糟糕。
到后期,公司見她成績越來越差,索性開始讓她帶新人,不再想著讓她起來,只想榨干她的最后一點價值,所以她掙扎著出來,想與公司解約。
違約金很高,高到她即使拿出所有的積蓄也還差著許多的地步。
她知道,這些錢梁家肯定能拿出來,但是最艱難的時候她也沒有朝家里說過半個字,只是與好友們周轉借錢,拼著付了那筆違約金,正式脫離公司,和唐微出來自己闖。
回想那時,她真的是孤注一擲。她沒有回頭路了,欠下一筆不小的債務,要么闖出來,闖出成績,要么就此墜落懸崖,再也無法翻身。
所以在解約之后她接的第一部電影,就選擇了霧靄。
她將霧靄當做了救命稻草,緊緊攀住。整個拍攝過程,她一直在鉆研表演方式,也是徹底地將自己代入戲中人,代入所有的情感。那段時間,她壓抑到要爆炸,沉悶到快窒息,但這就是戲中人想要的感覺,所以她甘之如飴,并且任由自己繼續墜落。
緊接著,她連續接下圓滿、永夜,連軸轉地連拍了三部劇后,才被唐微緊急叫停。
然后,便有了現在這個綜藝。
好在,霧靄成功了。
她真的翻身了。
僅僅一部電影,她就站了起來,她在這上面付出的所有努力全都沒有白費。
而也是因為這一路上這么多坎坷,違約金、負債、以及她獨立出來后工作室的種種支出,她的經濟才會這么緊張,才會直到前兩個月才在申城買下第一套房子,而且只是堪堪付了首付。
其實她大可以等手頭寬裕些了再買,但是她等不及,她實在太想有一個家了。她想要有一個歸處,有一個自己在拍完戲后能夠回去的歸處。
這一路的顛簸,她不曾與家人道起。
因為家人,也是她顛簸中的一環。
原本她以為自己的內心已經強大起來了,但是今天在聊到相關話題時,她竟還是有些忍不住難過。
為的聞晏,也為的父母。
她只是在想,為什么她什么都沒有做錯,卻什么都不叫她擁有。
是她命不好嗎還是名不好或者,是她這個人,本就不值得擁有任何美好。
是他誤會了,但是她也沒有準備解釋。不能說是她在想小名的事情,在想他們的過往,至于入不入戲,其實,又與他有什么關聯呢。
解釋得太多,就又是牽扯。
她微垂著頭看著路,逃避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但聞晏本也沒想她能給出什么回答。
不管是哪個問題。
他淡淡斂了眸。
梁音夜和貝伊回到房間時,剛想商量誰先去洗澡,梁音夜電話就響了,她示意貝伊先去。
貝伊嗯嗯兩聲,去找睡衣。
是梁峻的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梁音夜才接起。
他很少給她電話,最近何昭云聯系她的頻率倒是比較高些,也不知是什么事情。
她心里不由得在思忖,有些生硬地先開口“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