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康永河震驚、也真正有些相信的一點,是虞妗妗說自己從九歲那年父母離婚,就想當警察了。
這一點他從未同任何人講過,連母親葛春梅都不清楚。
康永河出身于邊陲小縣,從有記憶起父親的形象永遠是酗酒家暴,稍有不順心就毆打母親。
他媽葛春梅有一切保守女性的特質,她逆來順受,任勞任怨,盡管常常因為丈夫的暴力以淚洗面也不敢反抗,反而把希望寄托在求神拜佛上。
少有的幾次反抗、甚至生出堅定離婚的念頭,都是在父親對他出手、毆打他時。
可這個念頭只要出現,就會有無數朋友鄰居居委會大隊上趕著來阻撓勸慰。
葛春梅被打得頭破血流時,這些人說別人的家事不能管;
她抱著孩子要離婚脫離苦海,他們又全部跳出來,幫著酒醒后哭嚎求原諒的男人說話
春梅啊,你男人心眼不壞,就是喝多了愛撒酒瘋,你看酒醒了他就知道自己錯了他和我們保證不會再喝酒、也不會再對你和孩子動手了
俗話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夫妻之間有什么事是過不去的你得替永河考慮呀,孩子這么小,總不能讓他沒了父親
“千金難換浪子回頭,你看你丈夫哭得多可憐,他真心知錯了”
哎喲我的妹子,夫妻床頭不和床尾和,多大的事兒啊,哪里至于報警你男人又不是故意的。
在這些人的裹挾下,葛春梅一次次地原諒了丈夫,又一次次被打得鼻青臉腫。
年幼的康永河恨他們。
若不是九歲那年父親酗酒,喝得爛醉走在河壩邊緣跌下去淹死了,他們母子還不知要被裹挾多久。
也是從那時起,他的愿望便是當警察。
如果再有人敢欺負葛春梅、逼迫葛春梅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和決定,他就要把這些人全部抓起來蹲大牢
隨著年齡的增長,康永河也沒有改變志向。
除了保護母親,
他也真的熱愛這個職業。
直至他加入重案調查組,開始接觸一些有危險的案子,母親葛春梅整日嘮嘮叨叨你說說當年怎么就答應你干這個了,忙起來又累又不安全
康永河知道葛春梅的迷信,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為自己祈福,所以哪怕他不信也會把葛春梅求來的護身符好好帶著;
更不會讓母親知道,自己從事這一行的初心是保護她,那會讓她有心理負擔。
這么多年,連康永河自己都快忘記的事,卻從一個照面不到二十分鐘的算命師父口中說出。
聯想到自己這幾天的遭遇,康永河的目光有些迷茫;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神玄學
一旁的葛春梅正聽得起勁,被自己兒子打斷,沒好氣瞥了他一眼
“你咳嗽什么三十出頭別人家的孩子都會走路了,你連個老婆都討不到就該讓大師好好給你看一看,你到底缺了哪根筋”
中氣十足地罵完兒子,葛春梅立刻換了一副面孔對虞妗妗
“虞師父你真是活神仙,太靈了我這么多年遇到的師父沒有一百也有幾十,就數您算得最精確您能不能給我兒子看看,到底怎么才能脫單啊”
虞妗妗
“葛大姐,姻緣桃花之事您不用急,我們先解決你兒子撞邪的問題吧。”
葛春梅“哎對你看我這腦子,差點忘了正事您說您說。”
“我的確在康永河的命宮和周身感覺到了一絲陰氣。不過給他排完命盤,基本能確定這事兒不是命里帶的,是外來的。”虞妗妗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