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性歸命禮,信香一念周沙界,吾俸香煙遍十方,請得天兵從天降,請得地兵從地臨
諸天之上,三十三天,天兵天將,六丁六甲,四部天神,虛空過往,監察善神,我今焚香申禮請,愿降香壇作證明請三界六道中圜人神盜跖,奉白眉神位,降臨仙身”1
隨著咒言脫出口,供桌前面目沉靜的貓相少女不停變換道印,最終倒疊扣在胸前。
屋子里的另外兩人大氣不敢喘,一瞬不瞬盯著前方。
不知是不是他們的錯覺,目光中那尊人小臂高的白眉神像上,發出淡淡的光芒。
緊接著神像上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能量。
明明塑像的五官細節沒有發生變動,可落入眼中,就是平白鮮活起來,還讓人心生敬畏、不敢直視。
下一秒,兩人神情恍惚,意識靈魂像被拽出身體和大腦,眼前什么桌子、擺件都消失了。
他們只能看到一片虛空。
虛空中矗立著半透明的人形。
與夸張的法相塑身相比,這人形更巍峨,也更真實。
祂身材不似塑成的神像那般敦厚,如小山一般高大的虛影披著綠巾,身著古舊形制的褐土色短打衫,是壯實精干的體型;
國字臉高鼻梁,眉毛微微發灰,沒有絡腮長髯面色也只是健康的色澤,而非赤紅。
稱不上十分英俊,卻很符合志怪小說中對綠林好漢的幻想。
光是那俯覽的、充滿了神性的目光,就足以讓人心神劇顫,大腦空白。
另一頭的虞妗妗還算穩重,只不過動作神情也更添恭敬。
她將手中的訴紙點燃。
火舌吞沒紙張沒有留下灰燼,化為透明的文書飄向半空中的人神分身。
那上面寫的是賀紅玉的情況與陳情。
看完文書,人神便會知曉這場供奉只是有心人造成的烏龍。
虞妗妗其實心里捏了一把汗,也擔心白眉神知曉賀紅玉想供奉的根本就不是祂,會惹來人神的不滿。
不過事實證明神仙還是很大度的。
那仙影的視線只淡淡掃過賀紅玉,而后略一點頭,瀟灑淡去。
意識不知何時回到了辦公室,虞妗妗再度去看供桌上的白眉神像時,能感覺到法相中那股淡淡的奇異能量消失了。
事成了,白眉神被送走,以后賀紅玉再也不會受到影響,生理欲望也會恢復正常。
當事人的神情仍有些恍惚,似還沒緩過神來。
將才賀紅玉如南柯一夢,在體內的能量被抽出時,她看到了很多閃回的畫面古道山間盜賊草莽縱馬奔馳、意氣風發盜亦有道的壯漢拳打地痞、起義軍浴血奮戰也有曾經的盜圣坐于仙職恪盡職守的一幕幕場景。
極短的一瞬,她感應到了人神熾熱也孤寂的神性。
祂所處的時代諸侯爭霸,百姓顛沛流離,尤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女;
之后千年封建社會更是對女人壓迫至極,如若不是走投無路瀕臨餓死,或被欺壓,沒有哪個女人愿意淪落風塵。
對于這些妓館里謀生的可憐人來說,能多接客,反而是一件可悲的好事。
他們不會餓死,能攢到更多的養老錢,不至于年老色衰后還壞了身子,死得凄慘。
故而盜跖生身為圣人,卻從沒有覺得淪為妓子之神守護風塵是一件恥辱的事情,相反只要能感應到供奉者,便盡力給他們一些庇護,讓他們多賺到傍身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