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斯梵已讀不回。賀南枝倒也無所謂,正一轉身準備離開,眼尾垂落的余光掃到了在另一片玫瑰花海拍照的熟悉嫵媚身影,她唇輕哂了聲,倒是找到某個東躲西藏的罪魁禍首了。
藍纓正自拍得起勁,又是那套熟練打開圖軟件的動作,打算將自己過分秾麗的臉蛋往清純的方向精修,忽然,有只纖白柔嫩的手從她至身后,悄然無聲地爬上了肩頭。
原來你給我的新聞截圖,是這樣搞出來的呀
輕柔又透著一絲天真危險的聲音,讓她大腦當機三秒,還沒想好應對,先笑再說“我只是跟小公主殿下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而已,罵過謝總,就不能罵我了哦。
順嘴的事。好吧,我是在捍衛你跟謝總堅不可摧的婚約。
盡管藍纓這次說得格外義正言辭,賀南枝微涼的指尖也沒有從她脖子移開“景宜小姐給我講了個故事。”
話轉移的太快,她不解情敵見面不都是分外眼紅嗎怎么你們還互相友好上了不會給你講的是白雪公主與灰姑娘王子的童話故事吧
“唔,她
講的是傻瓜王子殿下救魚的故事。”賀南枝眼波如水流轉,注視著藍纓秾麗臉上的表情變化,繼而,淺紅色的唇輕啟說“我有點聽上癮了,你也給我講一個。”
藍纓說小公主想聽什么雪問香。
賀南枝的手從她肩頭處落了下來,足音很輕走半圈,似在回憶著,聲音的調調一直都是柔和的這個香很冷門,是我曾經花了巨資在調香大師手上買下的獨家使用權,市面上根本沒有它。
連雪問二字,都是她親自絞盡腦汁取的。雪問。
藏盡了那時她少女時期對謝忱岸的暗戀心思,像是香氣那般被高山雪水浸潤過的清冽干凈、直白,帶著一絲絲若隱若現的歡喜尾調,仿佛在無聲地詢問他情意。
賀南枝停了下來,對視上藍纓嫵媚勾人的眼睛,將心底疑惑問出“雪問早就絕版了,謝忱岸是怎么拿到它的配方
“謝總親自登門拜訪了三個月拿到的。”
“我記得這位定居在法國的調香大師已經到退休的年紀了,不喜歡遵守時尚界的游戲規則,是出了名喜歡給顧客定下各種怪規矩,當初他跟我簽下的合約里,有一條是要求我教會他三歲不會講中國話的曾外孫女唱完整一首牡丹亭,才把雪問香給我。”
賀南枝眼睫好似兩扇蝶翼輕眨,加上側顏極清艷雪白,帶著點兒困惑的模樣像極了不沾世俗一般的純粹天真“謝忱岸說有通天本領么,他是怎么做到區區三個月就搞定的”
微風吹來,將玫瑰花的幽香拂過空氣,絮繞在了彼此間。
藍纓稍靠近些,含笑的聲音仿若在說一個無人知曉的秘密“親愛的,起先謝總拜訪這位怪脾氣的調香大師時也吃了不少次閉門羹呢,后來為了拿到配方,只好先禮后兵把這家香水品牌高價收購咯。”
安靜半晌,賀南枝清靈的聲音無語到哽咽“好吧,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藍纓一語道破失落了“沒有啊。”賀南枝拒絕承認。
下秒,她聽到藍纓勾人的眼眸揚起,似笑非笑道這世上哪怕童話故事也有很多版本,灰姑娘去舞會見王子殿下,最初流傳她的公主裙并不是仙女贈予,而是來自母親的一筆秘密遺產,她先誘惑了王子的侍衛得到那場舞會的
通行券,與王子一見鐘情幸福生活在城堡里時,卻不忘派了鳥兒叼走了繼母三人的雙眼。
賀南枝微微怔住,沒有出聲打斷。
藍纓抬手輕撫她裹著薄背的旗袍面料,極為的順滑,繼續往下說“傻瓜王子殿下救魚的故事在景宜的心中,是命運給她遇見真命天子的天賜良機,倘若她能成為謝總的紅顏知己,這個故事最終版就會被寫成平凡堅強的女孩在異國他鄉與天之驕子因寵物結緣的愛情故事。
“但是在謝總心中,這個故事版本里景宜扮演的角色,不過是一個沒有姓名的路人甲而已。”“我沒有吃醋。”賀南枝再次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