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明野年輕時得到繼承權,代價便是痛失所愛,終其一生都困在了這個位子上。
這時旁邊另一個忽然提起道“你家思訓也算矜矜業業著做管理家族生意,沒犯下什么錯過,就知足吧,不像我們睢沉家的啊,一損失就是上千個億,這兩三年賀氏集團的資金流轉怕是不好了吧”
猝不及防被提到的賀睢沉正喝著茶,見在座各位視線調侃而來,素來清潤好聽的語調緩了一瞬,才溢出薄唇“可能是列祖列宗沒顯靈吧。”
話音未落,側目看向了氣定神閑的謝闌深“不如你家祖墳旁邊也給我留個位置。”
賀睢沉即便被嘲笑,輕風云淡間也化解了這種尷尬處境。
而往年除了謝忱岸能為父爭光外,賀斯梵一向也是旗鼓相當的,時常被戲稱是臺永遠不會出錯的賺錢機器人,現在犯下這種動蕩到百年基業的大罪,自然少不了被在座家主們當成反面教材教育自家孩子。
左側看熱鬧的一位又提起“你們嘲笑睢沉損失千億家族資產,殊不知他那寶貝女兒家教森嚴,管得闌深那位人人羨艷的長子連應酬都得經她批準,到底誰才是最大贏家呢”
顧明野來了興致“闌深你兒子家庭地位這么低啊”
謝大公子家庭地位再怎么低,在外的地位卻是級高的。
近日在賀南枝強烈抗議,并且搬出要分床睡的威脅下,他沒有繼續推掉一些應酬,也順帶將謝忱時給隨身著,畢竟謝忱岸這無情刻薄的脾性,對親弟弟向來都是秉承著,“我任勞任怨工作,也得拖你一起死。”的共患難精神。
一間隱私保密性極好的豪華茶室內,香檳色的門隔絕了閑雜人等入進。
謝忱岸端坐主位,大理石桌上的自動玻璃旋轉盤上,隔著香爐,淡而幽沉的薄煙與茶霧糾纏,已經第三次轉到他面前,旁邊躍銘集團的老總岳燁還在妄想拿長輩身份壓人一頭,讓他讓利。
張口提便是,猶記當年你們兩個還在讀書時,也不知哪位經常逃課、打架以及整個校路過的野狗碰見了都得被踹兩腳,把校長氣到跳天臺,還是我老岳替謝董跑一趟,捐了兩棟樓,才把視生命如糞土的校長給勸了下來。
說著,那精明的眼神就盯上了一旁靠在絲絨椅背上,擺出對世間感到厭倦的謝忱時身上。
他微狹起眼,懶洋洋地說“看我干嘛我像這么狂躁變態的人嗎”
隨即,岳燁又提起兩三件跟著謝闌深做生意時的所見所聞,都是這對雙生子的黑歷史。
總而言之意思擺的清清楚楚。
你們得讓讓長輩。
謝忱岸不時撥弄手中的茶杯,顯然已經耐心告罄,不愿將時間放在此處,念及兩家生意上有著十來年交情,不好出言警告的情況下,他自有一招,薄唇慢慢抿起淡而清晰的弧度“忱時。”
下秒。
還在生無可戀喝茶解困的謝忱時忽然來了精神,站起身走兩步時,就這么不巧地將岳燁的椅子往后一勾,又踹了腳過去,等人猝不及防地滾到了暗紋地毯上,還要裝出驚訝的樣子“怎么回事,摔哪了”
他鋒利精致的眉眼間藏不住的狂妄,明目張膽把人往地上踹,岳燁正值壯年,還沒有到老糊涂的地步,震驚過后,氣急敗壞地指著他“你”
“躺在地上不會是準備碰瓷吧這像什么話還是說要人扶”
謝忱時揉了揉筋脈微浮的手腕,似笑非笑地說“我這手勁,就怕把你肩膀擰斷。”
氣氛頃刻間死了三秒。
岳燁忍著屈辱說“好看的孩子說話就是容易讓人相信。”
“忱時自幼就是一副閻王心腸,岳總見笑了。”
謝忱岸將涼掉的茶杯擱下,這場應酬也終于到此結束。
茶室香檳色的門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