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匕首”柳惜娘好似用了很大力氣才壓著自己冷靜下來,艱難露出一個笑容,“哪兒來的”
“江少言給我的,”洛婉清有些奇怪,“怎么了”
“這是他的匕首嗎”柳惜娘繼續追問。
洛婉清想了想江少言的話,倒也沒有遮掩,直接道“他說是他師父留給他的,這把匕首,當年我將他撿回來時就一直帶在身邊,這匕首有問題”
“沒有。”柳惜娘趕緊搖頭,面上恢復了笑容,解釋道,“我就是沒想到你會有這個東西。這種匕首與尋常不同,你看這里,”柳惜娘指了匕首的刀尖,“它的刀尖帶著一個小小倒鉤,這種倒鉤在拔出人體時連血帶肉,使用得當一刀斃命,就算不當,也會造成尋常匕首難以產生的痛苦。這種特制的刀刃都出自世家大族,你說他是走失在民間的三殿下,那他母親就是當今皇后,出身四族之一的王氏,”柳惜娘分析著,垂下眼眸,淡道,“這該是他母族特制的匕首。”
“或許吧”
洛婉清并不在意,她只想著方才柳惜娘說,這匕首會產生極大的痛苦,她心中突然涌現出一種快意。
她捅了江少言一刀。
他應該很疼吧
她沒有表露這種病態的情緒,柳惜娘拿匕首掂了掂,笑道“拿來挖墻可惜了。”
然而這么說,她還是回頭用匕首插入了墻縫,將墻縫里的石灰清出露出縫隙來后,她就用指甲掐著上下兩端,捏著那一塊石磚,穩穩當當抽了出來。
石磚抽出來,光亮立刻從外面照了進來,柳惜娘從石磚外往外看了一眼,確認沒人,就繼續往上抽磚。
洛婉清看著她這超乎尋常的指力,想起方才冰冷水中從柳惜娘手上度過來的暖流,她忍不住產生了一絲艷羨。
但凡她有柳惜娘的本事,江少言就已經是她刀下鬼了。
不過她要真有柳惜娘的本事,江少言大概根本不會讓她近身,更不可能讓她抱著捅一刀還放她走。
他就是欺她無用。
洛婉清看著污水中的自己,不由得嘲諷一笑。
石磚抽出第一塊,剩下就好辦了許多。
柳惜娘給洛婉清掏出了一個足夠人翻出去的墻洞,她一面掏一面把石磚放回去以免讓人發現,等徹底掏完時,已經到了黃昏時分,柳惜娘留了一塊磚的位置空著,用來觀察外面。這塊磚剛好能看到對面去審訊室的必經之路。
做完這些,柳惜娘拍了拍手上的灰,開始邀功“洛婉清你以后可得把我供起來,這世上再也不會有另一個人為你這么挖墻了,這活兒太累了,我以后再也不干了。”
“你辛苦了,”洛婉清將獄卒發的饅頭遞給她,笑起來,“日后要有機會,我請你吃飯。現下先請你吃個饅頭。”
聽著這話,柳惜娘一把搶過饅頭,憤憤不平“這本來就是我的饅頭”
洛婉清笑了笑,沒有多說,兩人一面吃饅頭,一面借著磚頭的空隙觀察對面。
柳惜娘咬著饅頭,突然想起來“話說,謝恒要是不接你的案,你怎么辦”
聽到這話,洛婉清動作一頓,她沉默不言,柳惜娘察覺自己戳到了洛婉清痛處,趕緊道“我就隨便說說,我聽說監察司很正直,他肯定會接的,你放心”
“我不知道。”
洛婉清低聲開口,她低低說著,像是描述著唯一的希望“但是,我聽說前兩年,青州有個農婦狀告廣江王強占田地,監察司也管了,都是冤案,謝恒應該不會不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