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長官不想耽誤流放的路程,而且燙傷易死,他們怕擔責任,剛才我看他們的表現,應該很快就會來接你離開,你如果和我母親哥哥在一起流放,他們發現了,”洛婉清抿唇,好久,才克制住自己落淚的沖動,沙啞開口,“就和他們說我重傷難愈,死前和你交換,死在監獄里了,別讓他們找我。”
“我剛才給你搞了點鎮痛保命的藥,還有這是我家祖傳的刀法,”柳惜娘不敢看她的眼睛,低頭交給她一本書,認真道,“好好練習,好好保命。”
“這是江少言送我的匕首,和我給他繡的錦囊。”
洛婉清將匕首和錦囊交給柳惜娘“你在流放路上,偽裝成死逃走的時候,把錦囊留下給作為身份。匕首你帶走,等你出去后,把它埋在東都護國寺山腳下那顆百年古樹下。若我活下來,”洛婉清抬眼看她,“我自會去取。”
這話讓柳惜娘一頓,過了許久,她終于還是取走匕首。
“我的床位往南再走七個位置,我過來時看過,中間沒有人,你從靠窗這條路一路走過去即可。床鋪我把被子堆成了一團放在朝窗戶的位置,別弄錯了。”
柳惜娘說著,將匕首插到腰間,抬頭看見對面穿著自己原來衣服,握著鐵鐐的女子。
她們都用白紗纏繞著臉,寬大的囚衣下,看不出身形的區別,僅從身高來看,根本分辨不出兩個人的差別。
然而雙方清楚知道,她們會奔赴怎樣不同的路程。
想到洛婉清的未來,柳惜娘不由得目光微動,只開口說得出一句“珍重”
洛婉清垂眸看著手中鐵鏈,她不敢抬頭,輕聲道“珍重。”
說完,洛婉清沒有多說,轉頭就從簾后快步離開。
上一次柳惜娘說她心智不夠,這次就讓她先轉身。
她不敢停留,帶著鐵鐐從簾子后方快步往前,數了七個位置,便來到了柳惜娘做了標記的床位躺下,蓋上被子,閉上眼睛,假作午睡。
沒了一會兒,她就聽外面傳來獄卒的聲音。
“柳惜娘,歇夠了沒有”
獄卒說著,將簾子掀開,不耐煩道“走了”
洛婉清聞言,沒有出聲,安靜站了起來,由獄卒將她栓上鐵鏈,拖著她走向死牢。
她臉上的傷口一直在疼,按著柳惜娘的話,小心翼翼運轉著內力。
按照柳惜娘的說法,習武之人,續命的就是這口氣,它才是習武之人的根本,尋常的傷口對于習武之人難以致命,就是因為真氣運轉時會愈合傷口。
內力越強,那修復身體的能力就越強,對于頂尖高手,近乎活死人,生白骨。
雖然這也都是傳說,但是,洛婉清明顯感覺到,對于她臉上的燙傷而言,如果她沒有這點內力依仗,她根本熬不過去,更不可能在這里偽裝受傷已久的柳惜娘。
她安靜跟著獄卒來到死牢,換上衣服,隨后便被推進了一間巨大的房間。
這間房間大約有十丈長,足足關押著上百來人。她一進來,所有人就都看了過來,其中一個中年婦人坐在連著床榻上,她生得極為高大,粗腰圓臂,滿臉橫肉。
她正踩著一個格外瘦小、滿臉淚的女人,瞧見洛婉清,她露出一口黃牙,笑著道“喲,來了個不得了的夜叉。”
洛婉清沒說話,明顯感覺對方來者不善,她靜靜站在原地,看著那女人一腳踹開腳下瘦小的女子,站起身來,帶著幾個人走到洛婉清面前。
“新來的,帶見面禮沒”女人打量著洛婉清,用手指挑起看著洛婉清帶著鞭痕的手,“細皮嫩肉的,叫什么名字”
洛婉清沒有立刻出聲,她腦子里響起柳惜娘的叮囑。
這里是她最好的訓練場,她要在這里將柳惜娘交給她一切用于實戰,在這里鍛煉練習外家基本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