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洛婉清聲音平淡“觀瀾。”
“司使。”崔恒似是等了許久,笑著應聲。
洛婉清抬眸看向李歸玉,冰冷吐出三個字“貼加官。”
聽到這話,李歸玉氣勢驟冷。
洛婉清換了個姿勢坐在椅子上,冷聲命令“動手吧。”
崔恒聞言上前,端了水和桑皮紙來。
貼加官是針對士大夫的刑罰,用桑皮紙沾水,蓋在人的臉上,一層一層,直到最后窒息而死。
他舉起沾了水的桑皮紙,溫和道“殿下應該懂規矩,若是想招了,可以蹬蹬腿。”
“你叫什么”
李歸玉盯著崔恒,崔恒一笑“崔恒,字觀瀾。”
“崔恒”
說著,崔恒將桑皮紙覆在他臉上,語氣淡淡“你可以記得我。”
桑皮紙染水,貼在人的臉上,便無法呼吸。
它不會造成任何傷口,甚至不會像水刑一樣讓人嗆水。
它只是安靜待在人的臉上,讓人因為無法呼吸痛苦。
最初只是憋氣,然后會因為感覺到死亡開始掙扎,再掙扎無果后,肺部開始感覺炸開一般的疼痛,周邊全是轟鳴之聲,人激烈的抽搐喘息,一點一點走向死亡。
這種瀕死感,比起直接殺了他,會讓人更清楚意識到死亡的恐懼,絕大多數人,都會在此時招供。
但江少言不會。
他之心性,洛婉清了解。
莫說貼加官,就算是把他梳洗一道,他不想說的,也絕不會落出一個字。
他對自己的心智和身體都有絕對控制,想來是江楓晚死士出身,早就對他有過相應的訓練。
只是她本來也沒想用刑罰讓他招供什么,不過只是貼加官實施之后,容易讓人神志不清。
這樣一來,她更容易問出她想問的東西。
以及
她心中那一點,隱秘想看他痛苦的私欲。
她冷靜看著被崔恒一張一張紙貼在臉上的人,等待著他和其他所有犯人一樣掙扎痛苦。
可是一張桑皮紙,兩張桑皮紙,三張
她看著桑皮紙一點一點變高,對方卻始終紋絲未動。
他不痛苦嗎
洛婉清皺起眉頭,她不甘心起身,走到李歸玉身側。
崔恒計算著時間,見她過來,轉眼看她,朝她搖了搖頭,示意不能再延時下去。
洛婉清也知道不能將他真的弄死在這兒,便了點了點頭,崔恒取走了桑皮紙,桑皮紙下露出青年青紫的面色,也就是那一瞬間,他大口大口喘息起來,有些迷離睜開眼睛,看見站在面前的洛婉清,他不由得笑了起來。
“柳司使,”李歸玉急促呼吸著,眼中眼神似乎是要將她千刀萬剮,“還想做什么”
“看來江楓晚是殿下的禁忌,殿下嘴硬得很,那我們不妨換一個問題。”
洛婉清笑了笑,故作鎮定道“江楓晚殿下沒有回報,知恩圖報的殿下,是怎么回報洛家的呢”
李歸玉沒有出聲,洛婉清抬手召喚崔恒“把鬼縛拿過來。”
崔恒瞟他們一眼,轉身去拿藥。
鬼縛是一種刑訊的藥物,會極大提高人對一切感覺的敏銳度,用了此藥,哪怕只是輕輕地摩擦,都會成倍產生痛感。
聽著這藥物,李歸玉倒冷靜下來,他看著洛婉清從崔恒手中接過藥,抬手卸了他的下巴,給他將藥灌進去,隨后指揮崔恒“繼續貼。”
崔恒低頭上前,重新將桑皮紙浸入水中,李歸玉端詳著洛婉清,突然出聲“你到底是誰”
剛問完,桑皮紙就重新覆上他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