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便輪到她來做這些事。
洛婉清大伙商討一早上,大概確定下來,東宮錢財無外乎三個來源,地方官員行賄受賄,東宮自己的私產,以及,黑產。
行賄受賄,涉及的人員大多是任職官員,李尚東宮中匯聚各大世家之人,他們或遠或近挨著李尚,都在求一份從龍之功。只有一些不需要依賴皇權的大族,例如謝氏、鄭氏,才之隨便放個旁支在東宮,而對于還想往上爬的二等世家,則紛紛安置了自己的嫡子在東宮中任職。
這些嫡子,有的涉案,有的沒有,最核心的人物就是太子詹事盧令蟬。
這是盧氏祖父戰功顯赫,封得安國公,家中根基不深,但貴有實權。
他是李尚自幼伴讀,和李尚交情極深,許多事都是他一手操辦。
最重要的是
洛婉清看著盧令蟬資料,他正在與鄭氏次女,鄭錦心議親。
“鄭錦心是他未婚妻”
洛婉清看著資料,抬眼看向星靈。
星靈出身宮中,對這些事情比一般司使熟悉。她立刻道“正在議親,還未定下。鄭錦心是鄭氏庶女,生母乃商賈,是鄭氏如今除了鄭璧月以外唯一的待嫁女。據聞盧令蟬本來是同何家一位姑娘定親,后來鄭錦心看上了他,兩人私下有了往來,鄭錦心便找了一個男子糾纏何氏,隨后盧令蟬以此為由,言何氏品行不端強行退婚,何氏一怒之下投湖自盡以證清白,兩人定親的事才緩了緩。”
聽到這話,洛婉清動作微頓。
她一瞬間想起鄭璧月。
其實當年她在揚州見過她,那時候她只聽說鄭璧月是高官之女,泛舟游湖,大家都去看熱鬧,她就在自己小船上,遠遠看過一眼。
那時候江少言站在她身后,同她一起眺望那艘畫舫大船,就見鄭璧月一身藍衣高冠,站在船頭。
她的確生得貌美,帶著普通閨閣女子沒有的貴氣。洛婉清仰望她時,鄭璧月回眸看來,那一眼她看了很久,最終才離開。
當時洛婉清還不解,回頭問江少言“咱們船上有什么特別嗎鄭小姐竟然看這么久”
江少言聞言,微微一笑,只道“這船上最特別的,便是小姐。”
她聞言,臉便燒了起來,低頭道“不可如此胡說。”
如今想來,特別的哪里是她
那一眼,望的是江少言。
之所以平靜挪開沒有任何后續動作,或許是因為,他們早已暗通款曲。
他們兩人看當時的她,必定覺得十分可笑,她竟然還以為,的確、可能,是因為她生得貌美。
洛婉清想起過往,不由得輕笑“他們鄭家的女子這么喜歡搶人未婚夫婿的嗎”
這話讓眾人有些意外,方圓遲疑著道“可能是因為鄭錦心生母位卑,只能用些不入流的手段吧若是鄭大小姐,”說起鄭璧月,眾人相視一笑,“哪還需要這些天下男人不是任由她挑揀當然,”方圓強調,“除了咱們司主。”
洛婉清聞言,沒有說話,只在心中暗暗勾勒出一個想法,淡道“這些官宦子弟先不動,先收集證據,把黑產先清理干凈。”
這些人身份太高,沒有確切的證據,她不能妄動。
甚至于,或許沒有任何人,覺得她會動。
除卻行賄受賄,其他主要來源的就是私產和黑產,基本是混淆在一起,不好區分。
東宮的黑產,所牽扯的人員級別都極低,大多是奴仆出身,或許正因為是奴仆,什么都干。
東宮的黑產,從最基本的賣人開始,普通的送到邊境作奴,漂亮的送到青樓,再讓青樓的姑娘陪著客人去賭坊,賭坊里賭不夠就放貸
這些都是最小的生意,但利潤極高。
威脅的都是平頭百姓,鬧也鬧不出大事,都讓底下人處理的干干凈凈,李尚只負責拿錢。
這部分最涉及民生,也最好管。
商量下來,東宮的黑產盧令蟬不可能一點不知道,也不可能一點不沾手,他們先把黑產清理了,假裝不敢得罪高層,拿到充足證據后,再直接抓了盧令蟬。
擒賊先擒王,太子詹事抓到,直接讓他供名單,只要供出來,行賄受賄的官員,有一個算一個,全部抓了交上去,這案子就算了了。
黑產這邊,監察司早就盯緊了人,完全是一條鏈子,只要端了人販子的窩點,順著就能找到青樓、賭坊、高利貸。
只要動作快。
大家伙商定下來,也不多說,洛婉清當場點了人,所有人一起穿上軟甲、佩刀,洛婉清在手上纏上千機,直接去監察司之前盯梢的地方把人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