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幸張逸然出現得及時,她不需要把盧令蟬強行抓回去。
又無奈張逸然出現得太及時,盧令蟬這么一跑,今天又是要把東都翻遍的樣子。
說著,洛婉清將傷藥遞給張逸然,張逸然喘息著,不好意思道“我今日是受鄭府邀約過來喝茶,這才夜里晚了些。”
聽到這話,洛婉清有些意外。
張逸然一向是不和人打交道的,現下竟然會來鄭府喝茶了
洛婉清看了看他的傷,想著他家中趙姨,不由得道“今夜不打算回府了吧”
“嗯。”張逸然點頭,“免得娘擔心。”
“那就跟我走吧。”
洛婉清轉過身,領著張逸然“去喝杯水酒,順便聊聊。”
說著,洛婉清給其他人留了信號,就帶著張逸然走出巷子。
街上酒館都已經歇業,洛婉清翻進一家酒館,開門讓張逸然做進來,隨后自己拿了酒,看見柜臺上的筆墨,突然想起今天揣在袖子里的折子,趕緊拿了筆墨紙硯上去。
“來。”
洛婉清將折子筆墨紙硯和折子放桌上,又放上酒,笑了笑道“勞煩張大人,幫我寫個回函”
張逸然一愣,洛婉清掂了掂桌面折子“你們御史臺做的孽,我每天要寫好多。”
她不擅長寫公,張逸然卻是實打實的科舉出身。
聽見這話,張逸然不免笑起來,洛婉清撐著下巴“趁著有時間,寫吧。”
“柳姑娘不回去”
張逸然疑惑。
洛婉清抿了一口小酒,溫和道“盧令蟬還沒消息,確認他消息,我讓人送你到宮門口再走。”
聽到這話,張逸然點點頭,同洛婉清道“柳姑娘寫幾個字給我看看。”
洛婉清聞言,不由得高興起來“你還會仿字”
“仿得一樣是不可的,但大體上看差不多還行。”
張逸然這樣說,洛婉清立刻給張逸然寫了幾個字。
張逸然點點頭,便仿著洛婉清的風格開始寫回函。
洛婉清小口抿酒,她不敢喝多,她只是遵循著張九然教她的,努力擴充自己的酒量。
張逸然做事很認真,他寫著回函,便不再說話,兩人安安靜靜,洛婉清卻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輕松,好像徹底隔絕了過去,與一切雜亂無關。
張逸然這個人好似就是有這種力量,明明是最一無所有的人,卻擁有著驅逐所有黑暗陰霾的能力。
洛婉清忍不住抬眼看他,不由得道“張大人好像變了許多”
張逸然沒有抬頭,只道“柳姑娘不也變了很多嗎”
洛婉清一頓,隨后笑起來“不錯,我了挺多的。”
她從張九然身上會了進入這個殺伐血腥的世界,又與這個世界和解。
從崔恒身上會了如何當一個司使,又于這風雨飄搖中保持心中小小的柔軟。
而今,她又從公子身上會了如何當一位官員,抬頭看自己走的是什么登天路,低頭望自己她的是什么青云梯。
“放以前,無論什么原因,張大人應當都不會私下和其他官員喝茶。”
洛婉清隨意閑聊。
張逸然平靜道“官有官道,過去是我不明白,過剛易折,適當的妥協,未必不可。”
說著,張逸然換了一張紙“我守著自己的君子清白,固然是干凈了自己,可有什么用呢像謝大人一樣,能走到高處去,那時候再守君子德行,不于百姓,于身邊人,有更大的作用嗎其實喝一杯茶而已,”張逸然抬頭笑笑,“心里干凈,何處皆無塵。”
“張大人對公子頗為贊賞”
洛婉清聽著張逸然夸謝恒,不免有些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