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女生宿舍的某間寢室里,蘇白跟寢室女生正討論劉心武的新《醒來吧,弟弟》。劉心武在1977年發表的《班主任》是傷痕文學的發軔之作,在《班主任》之后,他又發表了《愛情的位置》,同樣在社會上引起巨大的反響。《醒來吧,弟弟》是劉心武的最新,不過蘇白她們都覺得這篇寫得不是很好,有點主題先行,空發議論。
蘇白她們討論得正起勁,寢室的劉燦燦興沖沖地走進寢室,把《電影藝術》往蘇白面前一拍,笑吟吟地道:“蘇白同學,請客吧!”
蘇白一怔,不解地道:“為什么我要請客啊?”
劉燦燦笑道:“你的寶貝師弟又發表文章了,難道不該請客嗎?”
蘇白聽到許望秋發表文章了,也顧不上劉燦燦對自己的調侃,拿起《電影藝術》猛翻:“真的假的?嗯。是真的。”蘇白將文章快速瀏覽一遍,看著標題上的“許望秋”三個字,輕嘆道:“望秋這家伙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看完許望秋的文章,蘇白又翻了翻書里的其他文章,愉快的心情被書中暗藏的激流打碎。蘇白是電影廠長大的,知道電影不單是娛樂產品,很多時候被當成意識形態工具。《電影藝術》中的爭論讓她有些擔心,支持新浪潮路線的文章在數量上占絕對優勢,其中一些文章更是明顯針對許望秋,夾槍帶棒地說向好萊塢學習是接受文化殖民,甚至有人往江卿身上扯。
蘇白有些擔心,害怕這場爭論從學術問題演變成政治問題。
咚咚咚!有人敲門。蘇白抬頭一看,發現是扎建英。她剛想問扎建英有什么事,卻聽扎建英道:“蘇白,望秋在樓下等你,快下去吧。”蘇白微微一怔:“你怎么知道的?”扎建英道:“我剛剛在宿舍門口遇到他了,我又正好上樓,就幫他過來喊你。”
蘇白不知道許望秋找自己什么事,但許望秋從來沒有找過自己,現在過來肯定是有事,沖扎建英道:“謝謝建英,我馬上下去。”扎建英沖蘇白笑了笑,便離開了。蘇白沒有急著下樓,而是轉身從枕頭下面,掏出了一塊小方鏡,對著鏡子照,仔細整理有點亂的頭發。
劉燦燦見狀笑道:“蘇白,看你這梳妝打扮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會情郎呢!”
蘇白臉上浮起一片紅云,瞪了劉燦燦一眼,辯解道:“我是師姐,要是我不收拾干凈,邋里邋遢的,那像什么樣子。”說著她又從枕頭下摸出百雀羚,用指尖抹了一點,往臉上擦。
劉燦燦沒有糾纏這個問題,笑嘻嘻地道:“我們一直說去北電看看你師弟什么樣,你老不讓我們去,現在你師弟到我們北大來了,這回你總不能攔著我們了吧?”其他幾個女生也道:“對啊對啊,讓我們見見你的師弟嘛!”、“就是嘛,這次不要推脫了。”、“我一直想見見傳說中的禾火是什么樣子呢!”……
蘇白知道不帶她們下去是不行了,就道:“你們想見就見啊,有什么不能見的。”
許望秋的文章發表在《電影藝術》上,拿到了一百多塊的稿酬,劉林他們都吵著讓許望秋請客。許望秋自然不會推脫,打算利用進城看電影的機會請他們吃。
既然進城請客,自然不能忘了蘇白。從電影資料館出來,許望秋就讓謝小晶他們先去餐館,自己則直奔北大。到了女生樓,許望秋正準備找宿管大媽幫自己叫人,沒想到遇到了扎建英,她表示她上樓幫許望秋叫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