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非將許望秋和其他幾個演員叫到場地中央,安排他們走位。在他們走了兩遍位之后,整個表演的區域就確定下來了。攝影助理則根據演員的走位,在地上貼上膠布,做好了記號。這個標記對演員能起提示作用,免得演員演著演著走到鏡頭外面去了。
緊接著,謝非將許望秋他們叫到表演區域外,給他們講戲。謝非本來想讓許望秋講,但許望秋表示自己現在是演員,講戲是導演的工作。謝非不再多說,開始給在場演員分析這場戲的動機、心理狀態和表演要求等等。講完戲之后,謝非讓許望秋他們到表演區域排練了兩遍,然后讓他們去化妝。
除了許望秋他們被要求去化妝外,周里金他們也被拉去化妝。今天的戲有這樣的鏡頭,當革命者被押出牢房,唱起《國際歌》時,監獄里的犯人拍打著牢門的欄桿,跟著唱起了《國際歌》。這些犯人不用露臉,只是露出一雙雙帶著血跡和傷痕的手,不需要找專門的演員,直接讓周里金他們化上妝,到牢房里去演就是了。
在許望秋他們化妝的同時,攝影師曾練平抱著攝影機,不斷調試著機位;而燈光師也在指揮燈光助理,讓他們根據要求布光。電影布光是一道極為精細的工程,需要用測光表測光的亮度,測光的色溫,只有光線的各項參數都準確才能拍出最好的畫面來。布光是劇組所有部門中最慢的,也是耗費時間最多的。
其他部門也沒閑著,錄音師指揮錄音助理調試設備,并對吊桿操作員的走動位置和方向提出了要求。現在國內的電影基本上都是配音,但許望秋認為演員的形體表演和聲音表演是不可分割的整體,后期配音很難進入規定情境,效果肯定不如同期錄音效果好,因此,他堅持使用同期錄音。由于十多年沒有采用同期錄音的拍法,整個劇組對此有點不習慣。不過許望秋并沒有因此改變主意,他相信只要磨合一些日子就會習慣的。
許望秋他們化好妝,回到拍攝現場的時候,燈光師還在慢慢調光。其他演員們就站在現場等候,而許望秋穿著血跡斑斑的襯衫,跟謝非討論接燈光的問題。
這場戲是革命者被押赴刑場,一般導演會要求燈光打出神圣感,凸顯革命志士的偉大。許望秋的要求不同,他希望燈光是溫暖從容的,整個氛圍不要那么凝重。他曾經看過一些革命者被押赴刑場的照片,有些照片上的革命者是面對微笑,從容赴死。他對這場戲的要求就是拍出仰天大笑、從容赴死的感覺。
等燈光布置完畢,謝非讓演員們回到表演區進行排練。《鋤奸》的耗片比只有1:4,其中戰爭戲由于是手持攝影,耗片比肯定比較高,只能從文戲部分省。所以,《鋤奸》劇組的每場戲都必須反復排練,直到演員們的表演滾瓜亂熟,才會實拍。
反復排練了好幾遍,謝非見演員們徹底練熟,招手將化妝師叫來:“給演員補妝!”
化妝師補妝后,現場開始清場,與拍攝無關的人員紛紛退出拍攝區域,等待拍攝開始。
電影第一個鏡頭跟許望秋無關,不需要出場表演,他就跟謝非一起站在曾練平的身后。
這個時代沒有監視器,拍電影的時候,導演往往都站在攝影機后面,從接近攝影機機位的地方觀察演員的表演。有些導演由于早年拍電影的時候總是站在攝影機后面觀察,以至于后來有監視器了,依然喜歡站在攝影機后面直接看演員的表演,呂克貝松就是如此。
副導演過來告訴謝非和許望秋,各組全部就位,可以正式拍攝了。
謝非轉頭看著許望秋,笑道:“望秋,你來發令吧!”
許望秋輕輕擺手:“今天我是演員,發令是導演的工作,還是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