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清明進入辦公室后,秘書沏好了茶,放在他面前。胡清明端起杯子了口茶,然后伸手拿起秘書整理的報紙和雜志。最近一段時間,他在積極推動針對靡靡之音和資產階級思想的批判活動,每天看報紙和雜志,看事情的進展,簡直成了他每天必修的功課。
連續翻了好幾份報紙,都沒有看到抨擊靡靡之音和資產階級思想的文章,讓胡清明很郁悶。這事要是搞不起來,不把聲勢造起來,他是沒有可能獲勝的。胡清明拿起《中國青年報》,隨手翻了兩下后,瞳孔猛地一收縮,眼中閃過驚駭的光芒。
在《中國青年報》第三版上刊登著一封公開信,這份公開信是寫給北電的,而這封信的作者不是別人,正是許望秋。
信里寫道:“編輯同志:我是許望秋,是《媽媽再愛我一次》的編劇,是電影《鋤奸》的導演。在今年一月份為了給電影籌集資金,我們組織了走進新時代音樂會。當然我們也希望通過音樂展現改革開放帶來的新變化,展現我們年輕人的理想和抱負。可我萬萬沒想到音樂會的一些歌曲會被認為是靡靡之音,有資產階級思想……”
許望秋在信中詳細描述了最近這段時間他遭到的攻擊,詳細描述了學校對他的“批斗”,并闡述了他對音樂、對電影,對藝術,以及對人生的看法。
在公開信的最后,許望秋寫道:“在我的心中大學是神圣的,是人類的精神家園,人類進步的象征。我一直以北電為自己是北電的一員為榮,但現在這種神圣感完全毀掉了。我知道這不是學校的本意,主要是因為我得罪了某位領導,別人故意整我,他們只能聽命于人。我能夠理解學校,但我無法原諒學校的所作所為。在我心中北電已死,北電的精神和校訓已經成為笑話,所以,我決定從北電退學!”
將文章看完,胡清明臉色陰沉,眉頭緊鎖,不得不承認,許望秋這一手簡直玩得太絕了,簡直太狠了,完全不留余地。許望秋那小鬼不可能想出這么陰毒的招數,一定是王嵐西在搗鬼,一定是這樣!先是給中央寫信,請中央為音樂會伸冤,然后讓許望秋退學,打扮成受害者向《中國青年報》寫信,說自己遭到學校的迫害,被迫退學。
國家是把大學生當寶的,而許望秋又不是一般的大學生。他寫過《媽媽再愛我一次》,拍過電影《鋤奸》,又搞音樂會推出了一批歌曲,在國家眼中絕對是大大的人才。現在這樣的人才卻遭到“迫害”,被迫離開學校。要是中央領導知道了,會何等的震怒啊!
許望秋有些名氣,但他的公開信要發在《中國青年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推動,甚至是打招呼。不用想這肯定是王嵐西在后面搗鬼,如果不是去打招呼,許望秋的公開信不可能堂而皇之的發表在《中國青年報》上。
胡清明后背在椅子上,閉上眼睛,開始思考對策。他非常清楚這封公開信將自己推到了非常危險的境地,如果應對不得法,搞不好自己都有可能栽在上面。
與此同時,北電院長辦公室里,唐自清拿著一份《北平日報》正慢慢翻開。他的眼睛盯著報紙,卻他的心思卻沒在報紙上,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完一則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