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在秀影廠審查的時候,比較順利,廠里反響特別好。在西川宣傳部審查時就有不同意見了,一部分人認為電影拍得好,反應了西川的現實,引人深思;另外一部分人則認為不能放,這種電影在全國公映的話影響不好。雙方爭執不下,誰也無法說服誰,最終他們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了中央宣傳部,向中央寫了報告,說明情況。
蘇振聲將電影送到電影局后,電影局也覺得《楓》是好電影,但又確實比較敏感。如果公映,有可能會引發不良反應。可如果把這樣一部電影禁掉,他們又覺得可惜。于是。電影局就想了招,讓《楓》在北平試映六十場,看看社會的反應如何。
作為蘇振聲的徒弟,許望秋不可能不參加《楓》在北平的試映。不過他現在要忙《獵鷹》的后期,不可能每一場都參加,只參加了北影廠的試映。
許望秋對師父拍的《楓》比較滿意,比上一世張一導演拍的《楓》要好很多。蘇振聲版的《楓》跟張一拍的《楓》風格差別很大,張一版的《楓》拍得比較浮夸,而且視聽語言比較差,帶有強烈的話劇感。尤其是男女主角的表演,簡直矯揉造作到了極點,那滿口的新聞腔聽簡直聽得讓人想撞墻。而蘇振聲是左翼電影出身,拍片風格比較寫實,因此他拍出來的《楓》避免了張一版《楓》的問題。
電影放映結束后,北影廠的人都鼓掌向蘇振聲表示祝賀,都覺得這是一部思想深邃、打動人心的好作品。許望秋也用掌聲向師父表示了祝賀,但有句話他沒說,電影是好電影,但電影太過壓抑絕望,觀眾恐怕很難買賬。
在隨后的二十多天里,蘇振聲在中影公司的協助下,在北平城放映了六十場。試映情況不錯,觀眾反響比較好,并沒有什么不良反應。隨后蘇振聲他們進入中楠海,為書記處和政治局委員作專場放映,由中央領導進行最終的審查。
在審查的時候,電影局局長陳博先匯報,把試映的情況進行了說明。而政治局最終給出的意見是電影很好,可以發行。
順利拿到通過令后,蘇振聲始終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放心大膽的回蓉城了。
在這期間,許望秋收到了德間康快的來信。德間在信中表示,如果許望秋的劇本已經寫好,那希望許望秋和中方代表能盡快到東瀛進行第二次討論,相關費用由大映公司出。
許望秋在回信中表示,劇本第二稿已經寫好,不過自己最近正在忙《獵鷹》的后期,實在走不開;可能要到三月初,才能到東瀛談《一盤沒有下完的棋》的相關事宜。
時間很快進入一月底,北平各個大學陸陸續續開始放假。北電放假后,劉林他們沒有急著回家,都留在在北影廠,參與《獵鷹》的后期。
這天下午,許望秋正跟北影廠跟劉林他們對字幕。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的腳步聲,隨后房門被猛然推開。許望秋抬頭一看,是蘇白,她額頭冒汗,嘴里喘著粗氣。
不等許望秋開口發問,蘇白直接道:“望秋!有人給我介紹了一處四合院。那房子可了不得了,你知道以前誰住哪兒嗎?”
在這之前,許望秋和蘇白去看過兩處四合院。那兩處四合院都不錯,挺漂亮的,但都有一個特別麻煩的問題,房契在房主手里,但整個院子卻住了七八家人。而這些人是國家讓他們住的,房主沒法把他們趕走。
這種情況在這個時代不少,比如電影先驅夏衍,在運動時期被打倒,被關進了監獄。1975年被釋放后,他回到南小街南竹竿胡同,家里面目全非,小四合院已搬入七戶人家,自己的家已“濃縮”為原來的客廳與兩間北屋,且四壁空空,只剩一張破舊長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