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望秋笑著擺手:“鄒文懷在香江算是能人,但跟好萊塢的大老板相比,還是差得太遠。美國電影協會主席為了讓美國電影進入中國市場,一次次奔走,他們甚至提出美國電影在中國賺取的票房不帶走,直接在中國投資,但國家都沒同意。鄒文懷他們近在咫尺,卻沒有考慮過這件事,眼界可見一斑。現在嘉禾雖然風格,但我不看好嘉禾的未來。如果有一天香江電影死掉,我相信不僅僅是死于對手太強,也死于目光短淺。”
許頓楽在香江呆了二十多年,對香江的情況非常了解,解釋道:“其實也不能說他們目光短淺,他們這些人在心里深處對內地是恐懼和敵視的,怎么可能主動開拓內地市場。你知道六七年的反英抗暴吧?從那時候開始,整個香江社會絕大部分人都倒向了港英政府,他們的內心對內地是恐懼和敵視的。”
在許望秋重生前,香江黃尸鬧事,而澳門卻一片安定團結的局面。很多人覺得奇怪,明明是差不多一起回歸的,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差別。其實這種差別的根源在六十年代。
1966年,澳門親內地勢力與澳門警察沖突,爆發了123暴動。這場斗爭最后是親內地勢力取得了勝利,在那之后親內地勢力實際上就已經控制了澳門。長期潛移默化下來,澳門比較親內地的,回歸后23條很容易就通過了。
在1967年,香江工人因為勞資糾紛,遭到警察鎮壓,還有工人被抓進警察局后被打死。隨后香江工人開始了大規模的抗議,而他們的抗議遭到了香江警察更為嚴酷的鎮壓。在這種情況下,香江決定佐派以暴制暴,開始搞暗殺,同時開始在港九各處鬧市放置真假炸彈。
炸彈襲擊除了擾亂市民生活外,還造成了無辜者的死傷。于是,香江上層精英和普通市民都站到港英政府一邊,尋求港英政府的庇護。六七暴動結束之后,港英政府開始實施“洗腦贏心”工程,進一步加深了香江社會對內地的恐懼和敵視。
很多人看到香江明星說兩句我是中國人,或者在電影中喊兩聲我是中國人,就認為整個香江都是愛國的,其實完全是一種錯覺。只不過那個時代沒有網絡,傳媒也不發達,他們的很多言論大家看不到而已。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在回歸后不久,香江政府推行23條,結果遭到了香江社會的強烈反對,最終沒有通過,跟澳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許望秋淡淡地道:“他們對內地不信任和敵視,在將來會葬送香江電影。對內地不信任和敵視,就不可能深入思考內地觀眾喜歡什么,想看什么。現在內地缺乏優秀的商業片,他們的電影進入內地后會很受歡迎。但等到內地的商業電影起來后,他們的好日子也看就到頭了。現在內地商業電影人才極為匱乏,需要優秀的商業片人才,所以,哪怕知道他們對我們是不信任和敵視的,只要不表現出來,也是可以合作的。”
許頓楽并不認同許望秋對香江電影未來的判斷,在他看來,香江電影坐擁東南亞市場,現在又馬上可以進入內地市場了,應該是前途一片光明才對,不過他并沒有反駁,沒必要跟年輕人較真,微笑道:“香江是個商業社會,賺錢是最重要的,香江電影人雖然對內地不信任和敵視,只要李漢祥這個榜樣賺到大錢后,肯定會主動找上門來。”
許望秋輕笑道:“其實李漢祥不是很好的榜樣,李漢祥想拍清宮戲,而在香江臺彎拍不了,在一些人看來,他會內地拍《垂簾聽政》有一點被迫的味道。找李漢祥是這次到香江之前,王部長交待的,而我要找的榜樣是早就計劃好的。”
許頓楽好奇地道:“哦,這個人是誰?”
許望秋賣了個關子:“這個人跟我合作過,而我跟他的合作,還是你幫忙聯系的。”
“袁合平!”許頓楽恍然大悟道,“難怪拍《獵鷹》的時候,你非用袁合平不可,最后花了40萬的高價把他請來。當時很多人在私下里議論,覺得你太任性,仗著王部長對你的信任瞎胡鬧。原來那時候你就在考慮這件事了。你跟他聯系了嗎,情況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