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區柯克是有名的電影大師,但也是個喜歡折磨演員的導演。他曾露骨地說,我沒有說過演員都是牲口,我說的是,演員需要像牲口一樣被對待。許望秋聽李玲玲將自己和希區柯克相提并論,感覺有些委屈,他真不是喜歡折磨演員的導演,指導演員從來都是以引導為主,江大衛被豬咬傷純粹是意外。
江大衛見老婆如此不給許望秋面子,趕忙拉了拉她的胳膊,對她使眼色:“玲玲別胡鬧。”他滿是歉意地對許望秋道:“導演,你千萬別生氣。她是因為我被豬咬傷,現在情緒有點不好。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放在心上。”
許望秋擺擺手,大度地道:“都是因為我讓你練殺氣,你才會受傷,這事我確實有責任。你情況到底怎么樣,傷得嚴不嚴重?”
江大衛滿不在乎地道:“不嚴重,就是大腿上被咬掉了一塊肉,走路不怎么方便。醫生說了只需要休息十來天,就可以出院了。”
許望秋聽到這話頓時安心了不少:“那就好。你好好休息。劇組的事不需要擔心,我們先拍其他的戲。你好好養傷,等到傷徹底好了再出院。要是你的傷沒好利索,就跑出院的話,那我肯定不會拍你的戲,會等你徹底好了,才會拍的。”
江大衛呵呵笑道:“我知道。等傷徹底養好,我再去屠宰場殺兩只豬就回劇組。”
李玲玲失聲叫了起來:“你怎么還要去殺豬啊,萬一又被咬了呢?”
江大衛牽著李玲玲的手,撫摸著她的手背,柔聲安慰道:“不會有事的。別人殺豬幾十年,也沒有被咬過。我被咬純屬意外,不可能發生第二次。”他見李玲玲要反駁,嚴肅地道:“玲玲,我是個演員,入行已經十多年,演了很多戲,但鄭毅這個角色是我遇到所有角色中最有深度的,是任何演員都夢寐以求的角色。很多演員演一輩子戲都遇不到這樣的角色,我能遇到是我的幸運,要是演不好,要是演砸了,我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李玲玲說不出話來,她是看過劇本的,知道江大衛要演的角色非常好。她是做演員的,也看過不少電影,像鄭毅那樣內心的支柱被現實一根根摧毀,最后徹底走向癲狂的角色,還是第一次見到。就像江大衛說的,這樣的角色是任何演員都夢寐以求的。
許望秋笑了:“聽到你這么說我很高興。我一直認為只有愿意去體驗生活的演員才是好演員,而你無疑是好演員。不過你已經殺了一次豬,還需要再殺一次嗎?”
江大衛苦笑道:“上次殺的時候,我特別緊張,腦子里一片空白,并沒有好好去感受那種狀態。現在不一樣了,我已經殺過一次豬,還被豬咬傷。再去殺豬的時候,我的心理狀態肯定跟上次不一樣,會帶著報復或者仇恨的心理去殺,而這種心理狀態跟鄭毅殺黃四郎一家的狀態比較接近。所以,我必須再殺一次,這樣才能找準人物的心理狀態。”
對演員來說,要真正演好殺手或者殺人的戲是有一定難度的,因為演員沒有相應的經歷,而且沒辦法去體驗生活。演工人可以讓演員去工廠工作一段時間,演農民可以讓演員到農村去勞動一段時間,但演殺手,不可能讓演員真去殺兩個人。
由于缺相應的情感體驗,演員在表演的時候就不容易把握準人物的內心,表演特別容易流于表面。余男是非常優秀的演員,也是許望秋非常喜歡的演員。她在電影《西風烈》中出演殺手,由于缺乏相應的情感體驗,花了不少時間才找到演殺手的感覺。
在《冷》這個故事中,鄭毅殺黃四郎全家這場戲,比一般的殺人戲還要難演。
鄭毅是個有心理創傷的角色,黃四郎不但是殺死了他的父母,造成了他童年的悲劇,而且操控房地產市場,導致樓價暴跌,很多家庭變成了負資產,鄭毅妻子因此自殺,朋友也在這一系列的事件中死亡,他對黃四郎可以說是恨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