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望秋作出思考的模樣:“這個問題我得想想。白天的時候,我忙著拍電影,從一大早要忙到晚上,是真沒時間想你。晚上嘛,又要看樣片,又要討論第二天的拍攝內容,要忙到十一二點,也沒有時間想你。等到睡著了的時候,你總是會出現在我夢里,有時候我們會牽著手在海邊漫步,有時候在去乞力馬扎羅看雪,有時候在盧浮宮里看畫,有時候在翡冷翠的夜空下看星星,有時候會做沒羞沒臊的事。不知道這算不算想你呢?”
蘇白輕輕啐了一口,笑容燦爛地道:“勉強算吧。”
許望秋問道:“那你有沒有想了我啊?”
蘇白突然不說話了,靜靜看著許望秋,眼眶慢慢紅了。
許望秋詫異地道:“蘇白,你怎么了?”
蘇白凝視著他的眼睛:“你在香江,是不是遇到國民黨殺手了?”
許望秋知道這事要放在十年前,國內媒體肯定會大幅報道,痛批國民黨反動派搞暗殺,現實國家提出了一國兩制,希望跟臺彎和平對話,這種事情就不會報道,但蘇白是中新社的,肯定瞞不過她,便輕描淡寫地道:“是遇到國民黨殺手了。他們派了三個殺手襲擊我們,有幾個同志受傷了,但我一點事都沒有。”
蘇白知道許望秋是故作輕松,鼻子一酸,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她一把抱住許望秋,嗚嗚哭了起來。
她性格堅韌,雖然看那些感人小說電影,有時候會哭得稀里嘩啦,但真遇到事的時候卻非常堅強,不會輕易哭泣。在聽到許望秋被國民黨襲擊,有三人中槍的消息后,她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就算后來知道許望秋沒事,中槍的是其他人,她的心始終是懸著的。誰知道國民黨會不會再下手呢?她整天都提心吊膽的,幾乎連安穩覺都沒有睡過。
這些事她沒辦法和其他人說,不想讓其他人擔心,只能自己扛著。
現在許望秋安全歸來,蘇白什么都不想做,就抱著他痛哭一場。舒婷不是說了嘛,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不如在愛人肩頭痛哭一晚。
許望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顯得手足無措,輕聲道:“蘇白,怎么了?”
蘇白抽泣著道:“聽到你們被國民黨暗殺,有三個人中槍,我真的魂都嚇掉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中槍,擔心得要命,到處打聽消息,可始終沒有準確的消息。直到后來王部長告訴我,說你沒事,是其他人中槍了。我才沒那么怕,但我的心一直是懸著的,萬一國民黨這次沒得手,繼續對你們下毒手呢?夜里我老是著噩夢。有一次,我夢到你被打死了,我就抱著你哭,哭著就醒了。望秋,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我從來沒有這么害怕過。你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那我也不要活了……”
像是被一記重拳大力錐中心臟,大概感染了蘇白語氣中的悲傷,許望秋的內心有種被撕裂的痛楚,澎湃激烈,眼眶一下子濕了:“這次是我太大意了,害你擔心了。我向你保證,以后一定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他輕輕拍了拍蘇白的后背,柔聲道:“槍擊事件之后,我一直思考,對我來說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我的答案是你,爸爸、媽媽、望北和大哥是最重要的。什么大展宏圖,什么青史留名都不是我最想要的。我最大的心愿是親人幸福平安,和你白首不相離。”
蘇白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摟著他,仿佛沒有什么力量能讓她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