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團頭發在地板上動了動,隨后翻了過來。
那是一顆腦袋,而且臉上長著阿六的臉。
阿圓搭在阿六肩膀上的手一僵,隨后,他不敢置信地抬起頭。
他的旁邊,站著一個戴著面具的沒有呼吸的死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啪”又一巴掌扇了過來。
阿圓睜開眼睛。
他的眼前蹲著他們的老爺馮舀。
馮舀擺出一如既往的不耐煩表情,有點無奈地看著他“我讓你們兩個人守夜,你們怎么都睡著了。”
阿圓的眼睛往旁邊一望,阿六坐在他的旁邊,抱著手臂,靠著墻壁睡著了。
對了,現在應該是輪到他守才對。
“不是夢吧”阿圓抱著懷疑的態度,伸出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臉,“嘶。”
疼痛是神賦予人類分辨夢境與現實的界線。
“你們怎么把水都喝完了”馮舀有點不滿地問他。
“水”現在提起水,阿圓的身體就下意識顫抖。
“對啊,我睡到半夜口渴,想要出來喝一口水,結果發現你們都睡了,水壺里沒有一點水,渴死了,我們晚飯到底吃了什么”馮舀咳嗽兩聲,忍不住摸了摸喉嚨。
阿圓還在愣神看著他,因為他還是不敢下定結論,現在發生的事情就是真實的。
“井就在這間門屋子后面。”馮舀對阿圓說,“你去打點水回來。”
燭光搖晃,阿圓的臉在陰暗的角落里,臉龐變得黑黑的,仿佛精氣神都被吸走了。他聽到了馮舀的話,拼命搖頭,說“我害怕,我一個人不敢去。”
“嘖。”馮舀不滿,他看向阿圓,他這一次看得仔細了一點,被阿圓的臉色和表情嚇壞了,于是他喊阿六,“喂,起來了。”
阿六陷進了更深的夢魘,一點反應都沒有。
馮舀本來想要過去,也給他一巴掌的,但是隨著時間門的推移,他感覺自己的喉嚨似乎有一陣火在燒一樣。他的喉嚨又疼又咳,仿佛剛吞咽了刀片。
“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馮舀對阿圓這樣說。
阿圓沉默了一會。
大概是冷靜下來后,阿圓清楚,馮舀還是他的老板,所以不情不愿地起身了。他們拿走了這個屋子里唯一的一根蠟燭,一起走到門口。
在要推開門的時候,馮舀和阿圓不知為何,互相對視了一眼。
他們彼此都察覺到了危機在靠近,但是卻無法阻止自己接下來的行為。
馮舀拿著燭臺,阿圓打開了門。
外面一片黑暗,純粹的黑暗,沒有一絲聲響。
馮舀小心翼翼地護住蠟燭,燭光照在附近的房子前,一口又一口的棺材放在門口,仿佛一個又一個的人,于黑暗中默默站著,注視著他們。
兩人一陣惡寒,如果不是馮舀發現他再不喝水,喉嚨就要著火毀掉了,他是不會出門的。
“那邊。”馮舀指揮道。
水井就在門口的正后方,不管從左邊過去,還是從右邊過去都是一樣的。
在現在的他們看來是一樣的,實際上,選擇很重要。
兩人想了一會,就從左邊走了過去。
他們慢慢走著,轉彎過后,周圍仍舊是差不多的房子。
“走快點。”馮舀的聲音已經嘶啞了。
阿圓加快了腳步。
他們如愿以償地看到了一口水井,旁邊有一個吊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