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洲,亞歷山大島。
破舊的塔內響起叮叮當當的維修聲。這里地處南緯70°,在極圈范圍內,也是人類陣營最后防線的邊境。這里荒無人煙,唯有哨塔,時時刻刻戒備著來自極點的敵人。
封寒咬著釘子,不耐煩地給哨塔外殼敲上一層鐵皮。俗話說縫縫補補過三年,他已經修修補補過五年,早就習慣了這里苦寒的生活。
但原平安最近居然良心發現,送了一位學弟過來,正在路上。
邊境哨塔的網絡信號太差,封寒等了半天,用新鐵皮把昨晚凍掉的大洞給補上,才下載好這位學弟的資料。
封寒洗凈雙手,雙手合十,如同每次出去釣魚前做的禱告儀式。雖然每次除了魚什么都能釣到,但他依舊堅信這個儀式是有用的。
“不要是哨兵。”
封寒不大喜歡哨兵,因為哨兵通常相當于麻煩、不穩定。他沒辦法想象和那種人精神鏈接的未來,干脆做一個離群之人。
“也千萬不要是那位哨兵學弟。”封寒著重語氣強調。
原平安很少收學生,一旦決定收學生,都是那一屆響當當的刺頭。封寒了解過幾位直系學姐學長的事跡,忍不住感嘆只是愛翹課的他真是最溫良的一位。反正自他之后,原平安又提升教學生涯難度,決定教導白塔史上最強悍的學生黑哨兵。
封寒沒見過黑哨兵,但知道對方外號叫“小黑”。
聽說,他一扣就能倒扣180個平時分
那是封寒畢業前,知道的關于黑哨兵的最后消息。
這次原平安說送學弟過來,該不會是這一位吧
做好禱告儀式,封寒點開面前的光屏。關于那位學弟的資料緩緩展開。
“116級哨兵系畢業生,測繪方陣,白▇▇”
測繪方陣哨兵
封寒了然,這么稀罕,難怪當了原平安的學生。
測繪方陣需要精準的精神域控制力,還要學習各項科學課程,包括數理化天地生。總是很躁動的哨兵幾乎不會去學習這個方向。敢去學的,至少對自己能力很自信。
封寒翻看這位白同學的簡歷,幾乎被上面一連串“a”閃瞎了眼。怎么還會有人把音樂鑒賞課也修到a這種課的唯一意義不就是睡覺嗎
“來了一位好學生。”
封寒兩三下把簡歷劃到底,便把資料放到一邊,繼續維修整座哨塔。邦邦的錘子聲在哨塔內回響,冷風吹走他的自言自語。
“我可不擅長應對這種乖寶寶”
遼闊的冰架上,一架列車穿越風雪轟隆前行,長長的白煙如同它招展的旗幟。
因為全球氣溫降低,海平面大幅度下降,不少群島都被厚重的冰棚相連了。人類在上面搭上鐵軌,用列車鏈接各個城市。
整個南極洲大陸像一片葉柄彎曲的銀杏葉,外圍厚達千米的的陸緣冰使它看起來像個圓形
。而南極半島就是這個葉柄的末端。人類最后防線處于南極半島外圍的群島,
南奧克尼群島到亞歷山大島,
都囊括在內。地緣遼闊,但從上空望去,他們只占據了南極洲一個小小的角落。
白煜月乘坐極地列車,一路經過長城之城、帕默城、法拉第城而他的最終目的,是位于別林斯高晉海中的亞歷山大島,再往前走就是南極半島崎嶇的群山與高原。天然的地險守護著這片人類凈土。
他總是在看窗外的急速飛逝的風景,哪怕只是天邊黑色的山脈線,他也看得津津有味。
他在路上的城市購置了新的裝備。盡管現在不用遮擋自己的脖頸,他依舊戴上了厚厚的圍巾,因為習慣了。
列車上的人和貨物越來越少,沒有人和白煜月打招呼。有的時候列車會停下來,專門為遷徙的企鵝群讓路。白煜月和小紅就在窗后看著企鵝群的糞便把陸地染成粉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