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害死了他嗎”
歷洛崎一步步走上白塔最頂端,那里一如既往地站著夜巡組組長夜星。她總是全副武裝,掩去面容,站在白塔頂端注視著遠方。今夜她的武裝似乎更厚重了些,宛若一副活著的古老盔甲。
歷洛崎和白煜月曾經滿臉不爽地站在一起,接受夜巡指導。初入夜巡隊伍時,歷洛崎還不會用自己破碎的精神域,狼狽不堪地一次次被打倒。最后他滿臉疲憊地躺在訓練場上,再也沒有站起的力氣。
誰知白煜月忽然來了。歷洛崎心生戒備,掙扎著要爬起,等著這個可惡的黑哨兵說些嘲笑的話。誰知白煜月扔給他一瓶水,把他重新按回雪地里,用嫌棄的語氣說累了就暫時休息,他們好歹是搭檔。然后坐在歷洛崎身邊,百無聊賴地打掉一個個飛速移動的機械靶子。等歷洛崎休息好了,白煜月就變成一條咸魚了。倆人從此培育出輪換休息的默契。
這點點默契后來成了歷洛崎嘚瑟的資本。他就愛抓著這點和北星喬炫耀,當面質問三連白煜月多久和你并肩作戰一次怎么是我而不是你成了白煜月的任務搭檔你了解過和黑哨兵鏈接的滋味嗎
他就愛把場面搞得越難看越轟烈越好,因為他不開心他不開心就要所有人都難過
果然北星喬又開始發瘋了。
白煜月又不得不去哄北星喬。
歷洛崎笑容更深也更苦,消停了一會兒,下一次還故態萌發,還要繼續這樣折磨所有人,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
可是沒有想到,白煜月會在某一天輕飄飄地消失。
沒有他的參與,也沒有北星喬的參與,一個人孤零零地死在某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好像白雪融進泥地里,無影無蹤,再也不見。
白塔頂端,歷洛崎神情恍惚,時而流露出難忍的痛苦,仿佛在忍受烈火烹心的酷刑。終于他喉間擠出一句“是我害死了他我明明是他的綁定搭檔,我卻拒絕了他是我的錯。”歷洛崎的身體似乎提前耗盡機能,整個人頹然地跌坐在地,宛若在像冰冷如雕塑的夜星懺悔。
他多想回到那個考試前夕,不再強撐臉面,不再故作矜持,就靠著2的匹配率和白煜月走下去,死在一起也當做美夢一場。
“不是你的錯。”夜星忽然開口。
歷洛崎錯愕地抬頭。他雙唇顫動著,忽然眼里爆發出憤怒,大聲指責道“那你們呢為什么要讓他一個人參加考試他不也是你的學生嗎他的性命對你們來說和其他人沒區別嗎你們這十年,養條海豹都會付出感情吧你們怎么忍心眼睜睜看他送死他明明、他明明很相信你們”
夜星握劍的手緊了緊。
歷洛崎眼球布滿血絲,指尖陷進皮肉里“你們當初把我和白煜月強硬匹配在一起為什么那時候不把我強硬拉過去,我能反抗什么你們白塔不是很會這套嗎”
夜星的聲音格外冷漠“你不要再說了。”
“我偏
要說”
歷洛崎的聲音在空曠的白塔塔頂顯得格外渺小。可今夜無風,夜星偏偏聽得一清二楚。
“要人無緣無故多了十年可活又要人因為一個考試就死掉你們算什么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