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星喬臉上滿是血色,不是被打出來的。而是他總要頭疼欲裂,不得不按住自己的額頭,一位向導竟然被弄得幾乎要和哨兵一樣精神域崩潰。血印就留在了臉上。可他還想更痛一些,疼痛才是他此刻的抑制劑。
腳步聲從廢墟那邊傳來。北星喬抬頭一看,居然是穿著夜巡裝備的歷洛崎。他目光如死水,聲音像深海的冰架
“我是今夜的夜巡值班人員。北星喬,你嚴重違紀。”
北星喬當然知道白煜月加入了夜巡組,因此白煜月總能去到他沒權限抵達的地方。他只好讓別人幫忙找。除了這點不愉快之外,夜巡組還有北星喬最恨之入骨的人歷洛崎。
“你怎么還在管紀律”
北星喬嘶啞著聲音,眼神挑釁,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回擊,“哦我忘記了,你心里念著s級是吧哈可笑哈哈,你活該”說到最后他又發出幾聲毫無音律的低吼,宛若一場場嘔吐。
歷洛崎以為自己本該毫無波動,此刻再度怒火中燒,恨不得把北星喬扒皮抽筋。可他還有另一件事要干,另一件讓他不惜向北星喬服軟的事情。
“我想聽白煜月和你最后的通訊記錄。”歷洛崎嚅囁了幾下,狠心將最后的尊嚴扒下,反正他什么都沒有了,不如全都丟掉。他幾乎哀求道“北星喬,求你,讓我聽一次。”
北星喬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他的頭又開始痛了,可這點痛和白煜月平時忍受的精神紊亂算什么為什么不能更劇烈些、將他的大腦生生剜出,再千刀萬剮
他按著腦袋,呼吸沉重。他堅定地搖頭,字句含糊的說道“不能想”
“為什么”歷洛崎抓著他的衣領,語氣幾經變換,“他和你說過什么你我只是想聽他關心你的聲音,我真的不會做什么,我知道那一晚我聽到了他和你說好好照顧自己”
北星喬木然地看向他,像是第一次知曉這件事。
他潛意識里抗拒的、大腦拼命阻止他回想的事實,此刻如羽毛般降臨在他面前,然后炸起陣陣轟響,高溫碾過了他精神域的每寸角落,無異于核彈在他大腦里轟炸。
因為那一晚,在面臨死亡率極高的畢業考前,白煜月沒有任何忸怩,以近乎可怕的坦誠告訴他
“我希望你能多在乎我一點。”
“就像一覺醒來,還能看見第二天的太陽。”
這是絕望壓境時,白煜月最后的求救信號。他輕而易舉地識破了北星喬沒有聽懂,又或者是北星喬沒有通過他的考驗。無論如何,他都體貼禮貌地表示諒解,繼續道
“很荒謬,對吧”
“是我不好,以后不會了。”
然后決定孤獨一人走向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