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向導雙眼無神,卻從后頸處延伸出一條透明的長影動物,似乎是一種蛇類。無名之蛇嘶嘶作響,想要吞噬一切。
陌生向導抬眼看了他們一眼,無形蛇尾突然一彈,墻面凹出一大片半圓形坑洞,碎掉的鐵壁與電線直直向他們掃來
赫川和歷洛崎同時翻滾躲避,晁千億被銬住,勉強歪向一邊泄掉了大部分沖擊。赫川反手奪走歷洛崎的槍,朝陌生向導開火,說“司潼你冷靜點”
巨蛇往司潼身前一掃,所有子彈通通停在半空,啪嗒啪嗒地掉下來。司潼在廢墟中搖搖晃晃往前走,似乎還想攻擊。赫川直接沖過去,直接揍了一拳。司潼身體又開始搖晃,然后被赫川拎起衣領。
“司潼停手吧”赫川目露痛苦,“他不想看見你這樣”他也感覺自己說這話十分無力,如果他沒有耍脾氣,如果他肯多了解白煜月一點,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而司潼陰仄仄地質問“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我一個人都不想放過我想要所有東西都壞掉,全都弄壞掉就好了。現在我一個活人都不想看見”
“你以為我不比你更痛苦嗎”赫川拽緊司潼的衣領,“失去白煜月的又不止是你”
“不止是我,可我總是來遲一步”忽然司潼捂住胃,似乎正遭受著胃酸的反噬,身后大蛇的蛇尾隨之盤上他的腿,“為什么如果我早點發覺長夏有問題,是不是就能早點升級權限;如果我能再努力一點,是不是就能找到修理抑制器的方法;如果我再強一點,我就不會拒絕他的匹配。一切都太遲了。”他越說越小聲,像在囈語。
“他好歹真心把你當朋友。”赫川說道。
司潼反問“羨慕我你有什么值得他真心以待的嗎”
赫川眼眶泛紅“是所以該說太遲的人是我吧我也想過要好好和他相處可為什么偏偏我做不到,為什么他偏偏在我們之間選擇了你為什么我總是越推他越遠”
“哨兵和哨兵不可能在一起。而且你有固定的任務向導,想什么呢更何況,他挺討厭你的。”司潼表情毫無波動,“這當然全都是你的責任,赫川。”
赫川仿佛被一桶冰水潑頭,狼狽不堪。他眼神掙扎,小臂上的青筋逐漸消散,拽著司潼的手愈發無力。
司潼靠近一步,身后巨蛇同時彎腰,嘶嘶地吐出蛇信子。一人一蛇在此刻達到同步“現在,還想阻止我嗎”
一旁的歷洛崎看見赫川慢慢低頭,頓感不妙“居然這么早就學會精神域擬態化,如果再加上一個哨兵助力我一個人可搞不定。他就是司潼”
“是啊”被綁著的晁千億連忙出聲,“他看見白煜月的骸骨后就這樣了”
歷洛崎
這才發覺身邊有晁千億,愣了一下,然后腦子里回蕩的完全是那兩個字
骸骨。
他的心又開始抽痛。一個人的死亡不是一瞬間的事,而是很漫長的過程。在整個過程中,活人總是害怕遇見與過去有關的東西。哪怕是僅僅聽到相關詞句,過往就像蝎子般冷不丁蟄他一下。
“歷洛崎同學先幫我開鎖吧”
晁千億見歷洛崎神情恍惚,連忙喊他干正事。
時間倒回幾個小時前,晁千億不得不來到南極勝利塔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