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小鯊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桑齊在水中惡狠狠地踹了格陵蘭鯊一腳,巖石般的格陵蘭鯊總算游出十米外。
“它明明比你的精神體還大,應該有兩百歲了。”白煜月趁格陵蘭鯊經過身邊時摸了摸鯊魚尾巴,隔著潛水服摸不出手感。他回頭對桑齊說“你就欺負它沒脾氣吧。”
司潼也終于緩過來了,他聽著耳機的吵鬧聲,面無表情地拿出冷光燈。幽幽的藍光照亮附近的水域,密密麻麻的鱈魚冰魚形成恢弘的群游隊伍。一些丑陋的認不出名字的大魚時不時從魚群中探頭,還有點點小蝦泛著瑩瑩光芒游過他們的目鏡前。
白煜月一愣“這里是極樂曼陀天的官方釣魚點嗎”
按理來說,南極水溫極低,幾乎不可能出現這種密度的海魚種群。
“快看。”司潼將冷光燈照向別處。那是一個漂浮在水中的粗大管道。它輕輕地顫動起來,然后“砰”的一聲吐出一團白花花的物質。海魚的群游隊伍霎時被打亂,不顧一切涌上去。水里霎時像沸騰了一樣冒出一串串氣泡,海魚們扭動身軀宛若一節節蛆蟲。
幾秒后,海魚們才悠閑散開。而剛才從管道里噴出的白色物質早就被吞噬干凈。
“穿腹生骨三乘裕”司潼瞬間洞悉了整座文森山遺跡的運轉方式。它以最外圍的長毛羊為基礎,血肉做成飼料,大腦則是刺激黑哨兵分化肽類激素的原料。每個生命進入這座龐然宮殿,只有被利用的下場。
桑齊這時候不說話了。這些原理他從小看到大,早就習以為常。他不會判斷“穿腹生骨三乘裕”和“心髓支骸九乘獄”是對是錯是迷信還是科學。這樣的運轉模式與他而言就是世間常理。常識是不分對錯的。
司潼展開他的精神域,發覺不斷往東走,水溫就不斷升高。根據文森山核心的描述,真正的實驗室應該在東邊。
果然,游了幾百米,他們竟然能看見一群窄頭雙髻鯊在覓食。這種溫暖水域的鯊魚竟然沒有滅絕它們該不會是地球上最后幾頭窄頭雙髻鯊了吧。
這群雙髻鯊宛若鏟子般啃食著一叢叢瘋長的黑藻。分布在頭部兩側的眼睛有著廣闊的視野。它們立刻發現了白煜月他們,并立馬躲開了。
也許是營養物質格外豐富、這里的溫度又比較適宜的原因,這里的黑藻就好像地底的頭發,看不見根部也看不見頂端。冷燈照進去,更是看不見底。
“實驗室應該在附近。”司潼呼喚他的精神擬態。銀環蛇立刻鉆進黑藻中。
“你別想趁機離開。”白煜月一把拽住桑齊衣服上的帶子。
“你就不能假裝看不見然后放我走嗎”桑齊不由得抗議。
“放你走,然后你又要對司潼下手”白煜月不為所動。
“大部分情況下都是我朝你動手。”桑齊無法平安逃不走,只好改變口風,“你的精神域被123擊中后居然還能存活真是真是太厲害了”桑齊感到兩道冰冷目光投來,不由得改變措辭
。
“他不和你算賬,我會算。”司潼冷不丁開口。銀環蛇爬上他的手臂,隱入他的大腦中。他說道“我已經找到方向。”
核心區實驗室竟然藏在這漫無天日的黑藻中。
三人游入密密麻麻的黑藻中。
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離去不久,一個龐然巨物悄然靠近了窄頭雙髻鯊。
不久后,世界上最后幾頭窄頭雙髻鯊的尸體在水中飄蕩。血水如飄紗般溢出,引來眾多小魚。在一頓狂歡后,窄頭雙髻鯊的魚肉都剃得干干凈凈。魚骨插在石縫里,化作下一個世代的化石。
黑藻內,白煜月感覺許多細細的藻類糊在自己的視窗上,又被水流沖走。明明潛水服的密封性很好,但他還是有種藻類滑進來纏繞在他脖子上的錯覺。
一不小心,司潼的冷光就消失了。白煜月停在原地,頓時分不清方向,猶豫著是否要展開精神域。忽然銀環蛇纏繞在他手上,冷光又從黑藻中透出。
司潼果然回來找他了。司潼什么都沒說,拉著白煜月穿越這黑藻群。白煜月不由自主地放松身體。在這短暫的時間里,他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