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伏清就這樣堅定,但茫然地走到了今天。
他覺得不是在自己爭一口氣,也說不清是在為誰努力。他深知自己永遠不可能做到北星喬那種一呼百應的人,他還是習慣當別人小弟。
但當誰小弟比較好呢北星喬失去音訊,科爾教官沒有當老大的愿望。周伏清思來想去,總覺得缺點什么。
直到在冰原上遇見一只走丟的企鵝和馴鹿,那一聲“哥”就忍不住從喉嚨里跑出來。
然后,幸運女神就如同為水手之路的信天翁一樣,降落在自己面前。
周伏清跟著白煜月往前跑,只是跑,心臟卻不斷迸發出驚人的生命力
他的動作比平時平穩數倍,專注度比訓練室高出上百倍。他仿佛一瞬間就填裝好子彈,槍支宛若他的臂膀那樣熟悉。
忽然,他感覺到一個陌生的精神域覆蓋到他身上。
他全身一凜,這是被敵方狙擊手鎖定的前奏。
對方的精神域絕對比他寬廣得多,他竟然至今沒有察覺到對方的位置
“沒關系的按訓練步驟來”周伏清又開始自言自語,“我一定能做到的。”
仿佛一個神奇的咒語,他在不斷移動的過程中精準調整好自己的狙擊方位,每一個步驟都與教科書驚人的一致。
在40世紀,狙擊手之間的交鋒不再是子彈與防具的比賽,更是精神域的比拼。
通道里響徹了他們逃跑時的踩水聲、鋼鐵材料的崩塌聲,但除此之外還有微弱的風聲。在某一瞬,周伏清的精神域清晰感知到一個蘊含著強大威力的小點正破空而來。
剎那間軌道計算完畢,空間定位完畢,戰場障礙物解構完畢。周伏清頓時轉身,半跪微弓抬手,構成穩定的射擊臺。
他手上拿的這把槍正是他那天贏得訓練后的獎勵。科爾教官高興地雙手捧槍給他,他雙手接過,這把槍輕得好像一片云彩,真是太神奇
了。
他扣下扳機,槍膛好像巖漿那般熾熱,而后迅速冷卻,子彈帶著氣流螺旋噴出。身后的斑頭鵂鹠撲棱翅膀站在周伏清頭頂,像在為他加油助威。
周伏清的視野跟著子彈展開,這顆小小的子彈載著他的大半精神域。他打穿了一塊薄薄的鐵片,從兩根水管的縫隙間飛出。
然后他“看到”了敵人那顆同樣高速飛旋的子彈。它穿越水霧,留下一條不可違抗的真空地帶。
但是周伏清的計算沒有錯,他們的彈道將在三秒后相交
周伏清捏了一把汗,心弦被大腦中的秒表牽動。他猛地握緊雙拳,看準時機,將承載在自己那顆子彈上的精神域盡數炸開。
就這樣,封寒覆蓋廣闊的精神域內出現了一小片缺口。
沒有高維的支撐,封寒那顆子彈的威力僅僅能打穿水管,然后便卡在了鋼筋水泥之中。
成功了攔截成功
但周伏清并不覺得興奮,他聚精會神地看向前方,雙眼無神,卻好像看穿了水霧另一邊的勢態。
“怎么了,出什么狀況了嗎”白煜月喊道。
“對方對方好像很生氣。我覺得敵人的精神域在爆炸。”
周伏清不知道該不該說,斑頭鵂鹠圓圓的臉上出現一絲凝重。這難道是食物鏈的壓制嗎,隔著遙遠距離,他竟然感覺到害怕。
“他有什么好生氣的”白煜月正在解決攔在前方的水管廢墟,不忘安撫心生不安的周伏清,“你現在不要覺得自己在對敵,想象自己在做模擬訓練怎么樣假如現在是北星喬命令你開槍”
“更害怕了”周伏清欲哭無淚。
北星喬在他內心余威尚存。他總有一段時間會做噩夢,擔心對方會以“覬覦會長的哨兵”之類的罪名將他扔出去。以后他走在街上,都會被人指指點點,“看吶那就是極光會的二五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