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伏清的視線里,他的動作忽然變得無比緩慢,連槍支后坐力導致的肌肉震動都看得一清二楚。
在這緩慢的世界,斑頭鵂鹠突然以極快的速度鉆進子彈里,發出車輪碾過的咕嚕聲。
敵方的白色翅膀似乎鋪天蓋地,他干脆閉上眼,不再看終點。微風拂過面龐,他好像展開了翅膀,順著暖暖的氣流滑翔。某一刻他忘記自己是一個人,全心全意地成為一只正捕食大型獵物的斑頭鵂鹠。
漆黑的子彈穿透迷蒙的水霧,在空中劃過透明的軌跡。
在封寒微怔的目光中,打入他的肩膀,炸出一片血霧。
“就差一點”周伏清喊道。
封寒沒有立即動手,而是面無表情地用手去摳傷口。血染紅了他的衣服,他總算掏出一小塊子彈。他捏在指尖上看了看,仔細地辨認子彈的型號。
“做得很好。”封寒把子彈隨手一扔,“不愧是我的子彈。”
周伏清十指攥緊“你說什么”
他毫
不猶豫地站在白煜月這邊,以致于他忽略了封寒身上的白塔標志。
封寒不再廢話,抬手一槍,便讓周伏清差點永遠閉嘴。
幸好關鍵時刻白煜月外放精神域,擋掉了一部沖擊波。周伏清才不至于英勇就義,但整個人幾乎被震成腦震蕩。
白煜月趕緊將周伏清拖回大哈的纜車上,吹響口哨。
他剛才把通道的障礙完全清出來了,現在就是要一刻不停地跑
沒有角的馴鹿踢踏踢踏地在管道中跑起來。
白煜月緊跟其后,他不時回頭,攥緊槍,與封寒遙遙對峙。
“怎么自己拿槍了”封寒風輕云淡卻又嘲諷至極。
他知道白煜月聽得一清二楚,故而繼續自言自語“身邊不是已經有一位狙擊手了嗎不夠用”
白煜月悶頭往前跑。
破開管道的最后一道鐵絲網,前方的景色忽然豁然開朗。這里被炸開一個大坑,四周都夾層與寬廣通風管道的橫截面,里面站著密密麻麻的人。
此處人聲鼎沸,數不盡的雜音鉆進白煜月的耳朵。他看到很多熟人,例如司潼他們,也看到很多敵人,披著封建白袍的信徒揮舞彎刀進攻。這里靠近14層的出口,雙方都匯聚在這里交戰。
能決定戰局的人還沒到場,白塔隱隱占上風。當白煜月跟在馴鹿雪橇后出現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不禁面露驚喜。
這時,一聲槍聲響徹整個空曠的空間。所有人都被這聲音震動。
一顆大口徑子彈,搭載著展開白色翅膀的巨大信天翁,從洞口飛出,緊隨著白煜月的后背而去。信天翁向來是忠貞與守護的象征,但此刻它似乎成為一只復仇之鳥。只消看上一眼,旁人都會為其中蘊含的殺意與憤怒懾住。
隨著子彈逼近眾人,所有人都感覺到其中不可違抗的威壓。這一槍是想直接要白煜月的命
一位驚呆的信徒問道“那位圣子只是精神擬態吧,為什么會這么強”
“他只是沒有深度鏈接過。”一位年長的信徒臉色死寂地回答,“但他鏈接過上百頭鯨魚。”
旁聽的信徒們忽然明白,為什么很久以前基地天天吃鯨魚肉大餐了。
白塔這邊則方寸大亂“靠,開槍的那人是誰”
司潼不敢置信地放下望遠鏡,臉色蒼白“封寒不可能,怎么會是他”
赫川怒火沖天“我早覺得他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