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冷氣鉆入,他毫無意識地翻了個身,小聲嘟囔了句什么,身邊有什么立刻湊了過來,粗重的喘息聲直逼他耳畔。
清夢被擾,起床氣一下子涌上來,他有些煩躁地皺了下眉,想將身上的東西囫圇推下去。
卻沒能推得動。
下一秒,“汪”的一聲打破了整個空間的寂靜,一只通體雪白的薩摩耶將郁綏的蠶絲被蹬下床,晃頭晃腦地要往他懷里鉆,還不住地拱著郁綏的頸窩。
薩摩耶毛多,絲絲縷縷的癢意順著脖頸流竄全身,郁綏被倦意侵蝕的大腦清醒了幾分,試圖叫停它大逆不道的行為。
“可樂,下去”他強撐著厲聲喊了句,又昏昏沉沉接了句“別吵我睡覺。”
只是音量太小,聲音又黏在嗓子里,不像是叱責,到更像是撒嬌
不僅被薩摩耶當即無視,反而變本加厲地在他身上拱來拱去,甚至用牙齒叼著他的t恤邊角,試圖將他拽起來。
郁綏的脾氣都快被磨沒了,睡意徹底消散,滿臉煩躁地從床上爬起來,灰粉色的頭發炸成了一朵蒲公英。
狐貍眼沒什么精神地耷拉下來,眼角眉梢都是懨懨的神色,他伸手卡著薩摩耶的頭,郁悶開口“笨狗,你到底要干什么”
薩摩耶見他清醒,開心地“汪”了幾聲,抖了下耳朵,跳下床,頂開了房間的門,示意郁綏跟著它走。
郁綏的房間靠南,采光極好,屋內又有一整扇的可推拉式落地窗,連接著天臺,不論春夏秋冬,陽光總能從窗內照進天臺,恰好將可樂的狗窩包裹其中,任由他在窩里撒潑打滾。
此刻狗子在天臺上眼巴巴看著自己,郁綏表情松動了些,從床上爬起來,抓了兩下頭發,慢慢悠悠地踩著拖鞋走了過去。
剛一走近,郁綏就知道了自家的狗叫喚了半天的原因。
對面的梧桐樹樹枝之上,正掛著一只幼貓,四爪死死嵌入樹皮,身子不住發抖,不斷發出凄慘的貓叫聲。
郁綏住在東戶,隔壁西戶雖說有房主,但自從郁綏搬進來就沒見過對面住過什么人,一直荒廢著。
而西戶下邊的小庭院之中,恰好生長著一棵生機勃勃的梧桐樹,根深葉茂,枝干纏繞,盤根錯節。
“喵喵”
見到有人影,幼貓哀哀地叫喚,試圖吸引郁綏的主意。
哪怕隔著幾米遠,郁綏都能看出那雙眼睛里透出的無助。
雨勢比起中午小了些,哪怕頭頂有樹葉遮擋,但還是浸濕了這只幼貓的皮毛。天邊墜著的云沉沉壓下來,偶爾可以聽到其中傳出的沉悶雷聲,雷聲每落下來一次,這只貓就瑟縮一下。
可樂在他身邊焦躁地踱步,揚起腦袋朝著對面犬吠,像是再安撫那只幼貓的模樣。
郁綏蹙起眉,眸光沉了幾分,臉上流露出認真地神色,打量起周圍來。
這梧桐樹的枝丫向南延伸,形成蔥蘢的一片綠蔭,靠近他這邊倒是稀疏,只能瞧得見偌大的樹冠投出的陰影。
所以,如果要救貓,從隔壁那戶的天臺過去救還有些可能,從他這邊爬上那顆梧桐樹,簡直是癡心妄想。
事態緊急,擔心雷電砸到樹冠上傷到這只貓,郁綏來不及多想,約莫估量了一下距離,匆匆回去換了雙輕便的鞋,便立刻回身,長腿一邁,跨上了自家陽臺的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