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掛在梧桐樹梢之上,地上的碎影斑駁,被葉片切割成幾何形狀,影影綽綽落在兩人的肩上。
遠處的聲響逐漸消弭,宋臣年也喝得有些醉,著急忙慌地想要去找郁綏,卻及時被他哥給拽走了。
“郁綏郁綏唔”
郁綏剛想應聲,手腕卻被眼前的人扣住了。
商訣的眸光帶著深而幽的暗芒,大半張臉被隱藏在昏暗的陰影里,沒人能看得清他臉上的表情,郁綏也不能。
手腕處的皮膚裸露在外,原先帶著層微涼,可當商訣的拇指抵著他的脈搏時,郁綏忽然覺得周遭的空氣燥熱起來。
有什么東西火燒火燎地蔓延而上,順著這薄薄的肌膚,一路蜿蜒,將他整個個人都燎起了一層熱汗。
“牽個屁的手牽。”郁綏嗓音有些微啞。
商訣沒松手,他扣著郁綏的手腕,將人扯得離自己更近了一些。
深夜里,晚風奏響了梧桐葉的樂曲,花香氤氳在空氣里,掀起層朦朧的幻影。
商訣的聲音又低又沉,他說“綏綏,我要站不穩了。”
這句話像是在給郁綏做什么預告一般,話音剛落,郁綏對面的商訣身形晃了下,很像是要往后摔倒的模樣。
郁綏又往前邁了一步,將人懟在墻邊,阻止了商訣的行為。
郁綏的喉結不耐地滾了下,漂亮的眉眼也有幾帶了分慍怒“不會喝酒還喝,誰叫你喝那么多的。”
“你是白癡嗎”
商訣抿了下唇,沒說話,只是眼睛很執拗地盯著自己的手和郁綏的手腕。
好半晌,兩人誰都沒有開口。
郁綏先前和許嵐打過招呼,他和商訣住的比較近,能一起打車回去,許嵐對他倆也算是放心,安頓好其余人之后,還以為是他們倆提前回去了,于是干脆利落地拍拍屁股走了人。
遠處的光線昏暗而朦朧,最后一點聲響銷聲匿跡,只剩下偶爾掠過的風聲。
“喝那么多酒不難受”郁綏問他。
商訣老老實實回答“難受。”
郁綏嗤他“知道難受還喝。”
商訣定定盯著他的眼睛,握著郁綏的手忽地用力了些。
他說“知道難受,但不想看到你難受。”
氣氛再次陷入了僵持之中,郁綏眸光一閃,落到了地面搖曳的樹影之上,耳畔是葉片撞擊時堆疊出的沙沙聲,好像還有
沉悶的、咚咚的響聲。
商訣歪了下頭,干脆將整個人的中心都放在了后背的墻體之上,反正衣服都臟了,再臟一點也無所謂。
他的拇指緩而慢的摩挲著郁綏手腕上的皮膚,反問了一句“為什么不吃火鍋”
郁綏再度沉默,他顧左右而言他“還回不回家”
商訣這回很識相地點了頭“想回家。”
但他扣著郁綏手腕的動作沒半點松懈,沒看出一點想
放手的苗頭。
郁綏無奈,
試探性地扯了扯自己的手腕,
發現拽不動之后,很郁悶地開口“為什么非要拉手”
商訣瞇了下眼睛,先前身上的散漫一掃而空,他慢吞吞地直起了身,像是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而后給出了答案“不牽手的話會摔倒,綏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