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臣年是第一次過來,對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填飽肚子之后就跑到了門口兌了些現金出來,對著殿里的佛像挨個許愿,模樣要多虔誠有多虔誠。郁綏對此沒什么興趣,站在墻角的地圖旁查看路線,身邊的人都逐漸離開,郁綏找到了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剛轉過身,就發現商訣依舊站在他的身后,也不說話,就靜悄悄地盯著他看。
“你怎么不和他們一起去參觀”
郁綏問。
商訣漫不經心笑笑,神色溫柔而專注“綏綏,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換做往常,郁綏并不會覺得這樣的話有什么不妥,可商訣才跟他表白完,郁綏一時半會兒還沒適應,他再這樣寸步不離地貼著自己,實在是叫他有些無所適從。
似乎是看出他的為難,商訣臉上的笑容停頓了一下,有些難過地垂下眼,然后朝著他露出一個笑來“算了,如果你不想看見我的話,我自己一個人也是可以的。”
只是這笑容怎么看都是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語氣也是強撐。
郁綏眸光閃了下,有些猶豫,商訣轉過身,單薄的眼皮垂下來,聲音很悶“反正以前我也經常一個人。”
郁綏沉默了,在商訣邁開步子離開的一瞬間拽住了他的袖子。
“我不喜歡看壁畫。”郁綏硬邦邦地說“我要去后院。”
商訣笑起來,冷冽的眉眼線條軟和下來,有些溫柔“好,我和你一起。”
前院到處都是人,除卻財神殿之外長跪不起的許嵐,實驗班的大部分人都在文殊菩薩面前虔誠許愿,其余上山的香客也在各個殿宇之中穿梭,反倒是后院有些空蕩。
郁綏和商訣走在干凈的碎石小路上,腳步放得很慢,上一次和郁瑤來時,這里的人還很多
,他們倆走了好一會兒才擠到這附近,這一次倒是格外順利。
大概是太過沉悶,又或者是想到郁瑤,郁綏的心情抑制不住地失落,轉而和身邊的商訣有一搭沒一搭聊起天來。
“商訣,你以前來過這里嗎”
“沒有,我很早就被父母帶去a國了,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擠出時間回來,所以也沒來過這樣的地方。我看你對這里很熟悉,是之前來過嗎”
郁綏點點頭,語氣顯得有些空蕩“來過的,和我媽媽一起。你感興趣的紅繩也是在這兒求的。”
“就五塊錢一條,其實沒什么特別的,別人都圖個樂子戴在手上玩兒,我媽卻覺得它很靈,所以來求紅繩的前半個月都在吃素,之后又特地在佛像前跪了很久,捐了不少錢,讓大師幫忙開光,就為了給我保平安。”
郁綏笑起來,聲音之中滿是眷戀與懷念“你說她是不是挺傻的。”
他眼中的失落太甚,雖然極力掩飾,卻怎么特遮擋不住,連帶著眼尾的小痣都有幾分黯淡。
商訣伸出手,將掌心蓋在了他的眼睛上,虛虛攏著,擋住了那一片濕濡的水汽。
“她不傻,她只是很愛你。”商訣的嗓音很輕。
因為太愛你了,所以在看不見的未來之中,總是想法設防地彌補上那些再難給予的愛。
郁綏濕濡的眼睫在他的手心顫了顫,裝作若無其事地推開他的手,然后偏過頭轉移話題。
郁綏“你不是也想要一根嗎,一會兒可以找大師求。”
商訣輕輕用指尖捻了下掌心的水痕,順著他的手指朝著前方看去。
那里有一棵遮天蔽日的槐樹,高大的樹干撐開頭頂的一片天空,粗糲的樹根從泥土之中掙扎而出,蜿蜒虬結,一看就很有年頭了。它的枝干繁茂,無限度地向外延伸,厚重的葉片交錯,卻又在縫隙之中飄揚著無數條紅色的絲帶,在風中微微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