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法語是世界上最浪漫的語言,因為它像極了耳鬢廝磨時情人間的低聲呢喃。
郁綏從前看到這個說法時,只覺得夸張又離譜,他在看法國電影時,并沒有覺得里面的男女主角講話有多浪漫,可剛剛商訣分明沒有靠近,郁綏卻覺得耳根處蔓延過一陣密密麻麻的電流,跟爆發的巖漿一樣,在身體的各個角落膨脹、翻涌。
郁綏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破碎,商訣沒皮沒臉,他壓根說不過他。
商訣見他沒反應,伸出手勾了勾郁綏蜷縮在一起的手指,沒什么表情似的眨了下眼。
郁綏今天的忍耐度可能要到一個極限了,商訣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漆黑的瞳仁轉了轉,開始轉移話題“你晚上要去宋家參加宋臣年的生日宴會嗎,綏綏,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郁綏想也不想的拒絕“我已經和宋臣年商量好了,和他一起過去。”
有免費的司機,省時又省力,不要白不要,還不用和商訣扯在一塊兒。
商訣早就料到了他的回答,倒也沒氣餒,緩緩開口“可每周六晚上我們都會回去看看和可樂的,今天晚上的時間太緊,如果你回了宋家,可樂又要好久都見不到你了。”
提到家里那只蠢笨的薩摩耶,郁綏的眉心蹙了下,他的確好久沒見可樂了,最近事情太多,一中的晚自習時間也被延長,學習進度陡然加快,他都沒能找時間溜回去。
雖然有人幫忙照顧,但太久沒見到他,薩摩耶的精神明顯萎靡了不少。
商訣悄然觀察了一會兒他的表情,繼續循循善誘“我們可以先回家待一會兒,再過去也不遲。家里有爺爺準備好的禮服,時間到了也會有司機過來。這樣的話,你就能多和可樂待一會兒了。”
郁綏遲疑了,直覺告訴他不能就這么答應商訣,可他又的確很久沒見到家里的狗了,想了又想,郁綏還是答應了商訣的提議。
兩人并肩回了教室,只是這一次,少了些劍拔弩張的硝煙氣息。
東城的秋天總是格外的短暫,窗外的樹葉從蒼翠轉變為金黃的顏色,洋洋灑灑落了一地
,氣溫也隨之降低了不少。
身上的衣服越來越厚,郁綏到家時,發現薩摩耶身上的毛也厚了一圈,整個狗就像個白胖的湯圓,直接撞在他的身上,不住地扒著他的腿跳。
郁綏摸了兩下它的頭,又將它抱起來掂了掂重量,發現短短他離開的這短短一個月里,可樂著實胖了不少。
他擰著狗耳朵,語氣不善“虧我先前還擔心你見不到我會茶不思飯不想,現在看來,你是一定都不在意啊。”
可樂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兩只黑潤的眼睛漫出水盈盈的光。只耷拉著舌頭,笑盈盈地看著他,腦袋不時地在郁綏的小腿前蹭來蹭去。
郁綏佯裝不搭理,可樂繞著他轉了好幾圈,有些可憐巴巴,隨后竄到了沙發底下,把自己藏起來的一根大棒骨叼了出來,忍痛割愛給了郁綏。
郁綏被逗樂了,揉著它的狗頭道“瞧你小氣的樣,就一根骨頭而已,還這么舍不得。”
說是這么說,但郁綏心底知道,可樂給他的是它最喜歡的玩具。
商訣從郁綏家的窗戶里翻進來的時候,郁綏正和可樂額頭貼著額頭,笑得很是燦爛。
他身上那件黑色的t恤粘滿了白色的狗毛,灰粉色的頭發被薩摩耶亂拱,東一撮西一撮得亂翹,有些滑稽。
郁綏擼著狗頭,耐心哄他“還有兩個月就放假了,你再忍忍,到時候我就能回來照顧你了。”
他掰了掰手指頭,有些苦惱“但是明年我們就要搬到新校區了,也不能繼續把你留在這兒,但送回老宅,我擔心丁叔吃不消”
他絮絮叨叨講了半天,有些口干舌燥,剛伸手去拿書桌上的水杯,就發現商訣正斜倚在門框前,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你什么時候過來的”郁綏張了張口,突然意識到有什么事情不太對勁“你是翻窗進來的”
商訣站直了身子,推開門走進來,朝著他點了點頭。
郁綏嘴角抽了抽,雖然兩家離得近,從陽臺這邊翻過來也的確更方便一些,但到底還是危險。萬一一個動作沒控制好摔了下去,受傷的只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