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綏盯著那個白色的鞋尖看了一會兒,悶悶地抬頭,然后看見了商訣的臉。
漆黑的發,冷淡的眉眼,尖銳鋒利的側臉輪廓,還有緊繃成一條直線的唇。
商訣身上的一切特征看起來都格外不近人情。
但這人站在冷風里,臉被吹得很紅,頭發也被吹得亂糟糟的。
見他朝著自己看了過來,郁綏吸了吸鼻子,突然又覺得很委屈,他悶悶出聲“商訣,你怎么在這里啊”
教學樓的樓下空蕩蕩的,所有人都走光了,只剩下走廊里幾盞燈閃著微弱的光。
商訣上前一步,往他懷里塞了個熱乎乎的東西,
然后伸手把他抱在了懷里。
商訣說“不是你說讓我等你嗎”
郁綏整個人都被他圈在懷里,箍得很緊,有種詭異的安全感。他偏開頭,耳朵根子有點紅“我說讓你在教室里等我,外邊這么冷,你也不怕把你人吹傻了。”
商訣將他松開,揉了揉他蓬松的頭發,低低“嗯”了聲,隨后道“怕你第一時間看不到我,所以站出來了。”
郁綏癟癟嘴,看向自己的懷里包裹嚴實卻又滾燙的東西,又問“這是什么東西啊”
商訣盯著他發紅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說“烤紅薯,還有一只鴨腿。”
郁綏驚了,瞳孔微微擴張。
烤紅薯在宿舍樓那邊的超市里,鴨腿在操場那邊的超市里,這么說,商訣在這么短的時間里,硬生生跑了兩個地方。
看出了他眼底的驚愕,商訣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摘了下來,系到了郁綏身上,溫聲解釋“你不是說餓了嗎,就去買了一點,本來還有關東煮,但不方便保溫,就沒拿。”
“別一直用手心捂著,小心燙到。”他耐心又細致地幫他調整圍巾的位置,語氣很淡,確是在關心“怎么還是像小孩一樣。”
郁綏感覺自己的心臟發漲,好像被丟進了酒精,又或是什么別的液體里,浸泡了很久很久,直到不堪重負,才終于有人發現,把它輕輕取了出來,妥帖放回了原本的位置里。
很久很久之前,郁瑤還沒離開的時候,郁綏哭著求她再堅持一下,不要離開自己。
郁瑤只是摸了摸他的頭,嘲笑他還是個小孩子。
但那晚之后,郁綏聽到她在病房里壓抑的哭聲,郁瑤在備忘錄寫了一句話
我希望他永遠不要長大,永遠做一個被愛包裹著的小孩子,快樂又幸福。
可當這一切幻滅的時候,我又自私的想,快點長大吧,我的郁綏,媽媽沒辦法在給予你愛,只好祈求你變得無堅不摧,只是不要失去愛的本能。
郁瑤離開之后,郁綏有很長一段時間里,都在自暴自棄,甚至有了很嚴重的心理疾病,一度停課休學,靠著那些藥物來麻痹自己。
他以為,他沒有再做小孩子的資格了。
因為他早就沒有了爸爸,也在之后,沒有了媽媽。
可現實好像并不是這樣,郁綏看著面前的商訣,眼眶微熱。
只要活在愛里,他依然可以做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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