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想。
清醒點啊,這可不是她的義母了
葉側妃老老實實地搖頭。
她還給出了理由,“妾不知王爺喜歡什么。”
先前沉睡時,沈驚瀾就覺得這個小姑娘挺好玩,沒想到醒來之后見著本人,更是有趣,索性這一時半會兒去搖光閣也不便,干脆留下時間同皇兄指給她的小側妃相處。
于是便摩挲著她腕上的干凈繃帶邊緣,笑著又問,“為何要討好本王”
是在她昏睡的期間,小側妃有什么想要、卻得不到的事物么
沈驚瀾隱約想起來,自己聽見那太醫同葉浮光的對話,話中似是提及家中有人下了大獄,葉浮光是要因此事求她么
岐王甚至還抽空回顧了下,半年前宸極殿上屬于大理寺卿、刑部尚書的位置,分別是何人,若是大宗各地的望族,即便是沈景明想換、也難更替的勢力,不會在這半年內變化太大。
結果葉浮光的下一句話就讓她思緒驟止。
“因為、因為想讓王爺喜歡妾”
這樣的話,她就不會像吉祥如意她們一樣,犯了錯就被拉下去,說不定還能熬到半年后再張狂領十萬月薪的時候
沈驚瀾摩挲她手腕的動作也停了。
她重又抬眸,銳利的眼神依然不加掩飾,像刀鋒貼上葉浮光軟嫩的面頰,寸寸掠過她的皮,好似在打量劃開哪方皮,敲開哪塊骨,以便能從中抽出她無法躲藏的靈魂進行探看。
她一貫是如此看人的,畢竟年少就隨燕王揭桿舉旗,在軍中要辨認誰是能交付后背的兄弟,誰是臨陣會逃脫牽連一行一伍的軟骨頭,后來升了將軍、岐王,戰場又從烽火連天的山河一路走到那龍椅下的宸極殿。
敵人,朋友,部下
背叛,信任,忠誠
能同沈驚瀾來往的,無不是將利益交換銘記于心的聰慧者,在雙方內心的沙盤中,已經將一城一地之得失計較得清清楚楚。
而她也早就習慣對來索取的任何人,衡量出能夠給的、不能給的。
唯有葉浮光。
總這般一鳴驚人,上來就用一個卒,不知規矩地挪到棋盤中央,喊著“將軍”。
沈驚瀾原本想笑著說她所圖不小,竟然想來換自己的真心,這豈非是想將她的所有權勢一并盡收了
但話到嘴邊,又想起小王妃剛被她罰了幾個下人嚇哭的模樣,總覺得若是說了這些,恐怕要將這只小鹿又驚回林深處,下回就不會這般傻乎乎地跑到她跟前了。
于是她改而道,“要我如何喜歡你”
連自稱也去掉了。
有種循循善誘,騙小鹿主動走進她陷阱的感覺。
葉浮光被她的眼神和語氣弄得心驚肉跳,明明也不是剛才的社死氛圍,更不是什么冒出桃粉泡泡的表白現場,可就是沒來由的緊張,只好將此歸結為沈驚瀾的氣場太強。
她還是笨拙地搖頭,其實也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畢竟從沈驚瀾清醒到現在也沒過去多長時間,而她對這位王爺的印象卻幾度更新,想討好的念頭也是出于求生欲堪堪冒出的,哪里能這么快就整合殘軍,劃下楚河漢界同這位岐王談判呢
葉浮光悶悶憋了半晌,冒出一句“等王爺喜歡我的那天,我就會知道的。”